天虞十六年冬月,陵城,玉緣坊。
「公子,這,這,貼出去怕是不妥吧?」宋玉冉拿著一張紙擰著眉又細看了一遍,只見紙上詳細地寫著不同玉石的功效:
白玉:有鎮靜,安神之功效。
青玉:可辟邪,使人精力旺盛。
翡玉:能紓解抑鬱,適當緩解咽喉病痛。
獨玉:潤心肺,清胃火,明目養顏。
老玉:解毒,清黃水,解鼠瘡,滋陰烏須,治痰迷驚,疳瘡。
岫玉:可提高生育能力,有效治療男子不舉。
看到最後這條,宋玉冉眉角不自覺抽了兩下。
被他稱為公子的人也不說話,儒雅地端起青瓷茶杯,用杯蓋撥了撥茶葉,喝了一口,這才緩緩道:「你們只以佩玉為美,知人養玉玉養人,卻不知其理。我只是將此理一一寫出,讓你貼出去,有何不妥?」
「可我們是做玉器生意的,又不是開藥鋪的。公子只要像以前那樣畫些新鮮的圖樣拿去給玉匠雕刻不就行了,弄這不著邊的勞什子有什麼用?」已經十六歲的宋玉冉一點兒不像他爹宋平有城府,說話還是直來直去,性急了也不看人臉色,更不分主僕尊卑。
「玉冉,公子吩咐你就照辦,難道主子做什麼都要給你解釋麼?公子性情和善,平日不願與你計較,你倒越發放肆了!」宋平對著自己這個不長進的兒子斥道,轉頭對著那年輕公子拱手道:「是我教子無方,公子大人大量,莫與他計較。」
年輕公子放下手中茶杯,起身扶了宋平的肩膀說:「宋伯,你怎麼也跟著他們稱我公子? 還是叫我少炎就好。玉冉他心直口快,我就喜歡他這爽利的性子。您若總是這般,我倒真是受不起了。」
「使不得啊,公子。若是老爺夫人還在世……」宋平說著又要老淚縱橫。
何少炎慌忙攔住:「好了,好了,隨您吧,不過是個稱呼而已。」
哄走了那一老一小,何少炎有些頭痛的坐了下來。想想這三年來發生的事情,感覺很像劇本寫的那般充滿巧合與不可思議。
自從緣君離開以後,何少炎發現自己得了頭痛的毛病,若是非要找出誘因的話,就是每當想要忘記關於那個白衣少年的時候都會病發。有時候他甚至會想,之前緣君的存在是不是就是抑制何煜的頭痛的。
既然想忘又忘不了,就索性想下去吧。卻不料總是去思念一個人,就會像自我催眠一般,不斷在心裡暗示自己在乎那個人,很在乎,非常在乎,直到恍然有種已經愛上那個人的錯覺,何少炎終於忍受不了自己居然會有愛上一個男人的想法了,最後決定離開清淮。他不承認在這裡呆了一年是期待那個人會突然回來,就像他也不會承認離開清淮是為了尋找那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