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來人往,在街邊圍了個大圈子。在大圈子裡,一個女人在舉著一個小孩子,這個女人的手在流血。而旁邊跪著個男人在祈求。
秦十七出去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這一幕。那個女人一躍而起,然後把那孩子朝著一堵牆摔了出去。這孩子的身體嗖地一下就像是飛鏢一樣頭朝前而去。這要是撞上,頭碎了都是輕的,估計能把孩子摔成一張餅貼在牆上。他一閃身就衝了過去,一把就抱住了孩子。同時,他眼前又有一個人也抱住了這個孩子,他定睛一看,是毛子清。
毛子清打量了一番秦十七,隨後莞爾一笑放開了孩子。秦十七看著那個孩子說:「沒事了,別怕。」
那孩子緊緊抱著秦十七的脖子,就像一個樹袋熊。秦十七就算不抱著她,她也掉不下去。這小丫頭嚇壞了。
秦十七一步步走進人群,人們剛才騷亂中平靜下來。那個賣蘋果的大哥這時候跑過來把孩子抱了過去就要走。秦十七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說:「你打算就這麼算了嗎?你的女兒差點就死在這娘們兒手裡了你記得嗎?」
賣蘋果的趴在秦十七耳邊說:「這是王府的公主,我們得罪不起啊!」
秦十七一哼說:「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她憑什麼就這麼蠻橫無理?」
此時,那位公主已經暴跳如雷了。指著秦十七罵道:「你算是什麼東西?竟然敢管我的閒事。」
「路不平總要有人鏟,我是什麼東西和你是什麼東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東西幹的是什麼事情。」秦十七道,「世上萬物平等,不分貴賤。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這句話你懂嗎?」
「何解?」
「就是說,天地看待萬物都是平等的;君主看待百姓也是不分貴賤的。但是事情可不是這個分法。很明顯,你禽獸不如。」秦十七道。
毛子清聽得一愣,站出來說道:「照你的說法,我等和蛇鼠都是平等的嗎?」
「我覺得,蛇鼠之所以是蛇鼠,因為它靈智未開,不懂得禮義廉恥,這就不能和人相提並論。但是蛇鼠若是開化,莫以善小而不為,莫以惡小而為之。那麼它就是所謂的人了。相反,我倒是不覺得這位姑娘是人,與蛇鼠毫無區別。」秦十七看著毛子清一笑:「不知道姑娘對我的回答滿意嗎?」
「莫以善小而不為,莫以惡小而為之。」毛子清點點頭說:「你的意思是,人這個稱呼不是特指一個實體或群體,而是指的一種境界。我可不可以這樣認為?」
「姑娘聰穎。」秦十七道。
「受教了。」毛子清行了個女兒家的禮節。
秦十七指著那位公主說:「你還有何話說?」
「我不用說,我和你有什麼可說的。你不是愛出頭嗎?好,我就讓你嘗到強出頭的代價!」她哼了一聲。緊接著,從街道兩側開始跑過來了兩隊官軍,都是皇家衛隊,各個身手不凡。
人們頓時就都散了,毛子清也隨著人群退到了外面。丫鬟在一旁說:「小姐,這位公子不會吃虧吧!」
「管我們什麼事?」毛子清看了一眼丫鬟。
「我只是覺得這位公子滿腹經綸,頭頭是道。他的一番話令我也茅塞頓開,如醍醐灌頂,我對這位公子的敬仰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一發不可收拾呢。」丫鬟說道。
毛子清白了丫鬟一眼。她知道丫鬟這是在揶揄自己呢。一主一僕相處多年,丫鬟似乎看到了小姐的心窗開了條縫,一邊說一邊看著小姐的臉,她看到小姐的臉微微紅了。於是她又說:「天上地下,有這等見識的人可不好找啊!眾生平等,萬物芻狗。能看清別人的人很多,能看清自己的就很少了。拿自己和芻狗相提並論的人,不多了。小姐你要好好把握,好好珍惜……」
「好了,不要說了。真假難辨,你怎麼就會覺得他是真的呢?口是心非的人我見得多了,平時滿口的仁義道德,背地裡干的都是雞鳴狗盜的事情。」毛子清看著丫鬟,用手一點丫鬟的頭說道。「你見識的人才幾個啊?還輪不到你來為我做主。」
「我不是著急嘛!」丫鬟撅起了嘴道。
「真的是小姐不急你丫鬟急。」毛子清一指說:「他不會有事的,憑他五重天的修為,在這二重天絕對是橫行無阻的。」接著他咦了一聲:「看來也有例外,沒想到這二重天藏龍臥虎啊!」
戴敏在一旁看著著急了起來。這官兵之中竟然有一個七重天修為的軍官。搞什麼鬼這是?七重天的天人怎麼甘願呆在這種破地方呢?還在這裡為官,這不是本末倒置了嗎?她趕忙把這個消息傳遞給了秦十七。
秦十七一聽也有些懵。這就像是在北京的中央委員家出生的孩子跑到山區當村長一樣啊!就算混的再不好,在北京你干個區婦女主任總行吧?我草尼瑪拉個逼了我!他在心裡大罵了起來。戴敏要過來,他用餘光一掃就看到了毛子清在注視著自己,趕忙傳音拒絕了。心說:也許這是個裝窮裝慫裝可憐的機會啊!這種女人就是地球上的強勢女金領,強勢也是她成為剩女的關鍵。她不會去崇拜強者,因為她已經足夠強了,沒啥新意。相反,她會去同情弱者。尤其是我這種會裝傻的。
他站得直直的,一推那蘋果大哥說:「你們快走吧,估計不會為難你了。」
蘋果大哥連忙拜謝,然後抱著孩子跑了,蘋果都不要了。秦十七隨手抓起一個蘋果咬了起來,看著那位蠻橫公主說:「我真該此刻就殺了你。」
那位公主一聲冷笑道:「你敢嗎?」
她可是錯誤地判斷了形式,明顯是個胸大無腦的女人。有什麼不敢的啊!只要抓到就是死路一條,還不如宰一個夠本兒呢。但是秦十七隻是一笑說:「我不是不敢,只是不願意那麼做。你是多麼的愚昧啊!願天主能原諒你的錯誤。你醒悟吧。」
這話說出來,毛子清噗地一聲笑了。她說:「這傻秀才,算是有理說不清了。到了這時候了,還想著點化世人,真的是傻透了。不過這一身浩然正氣確實難得。」
秦十七就這樣被抓了,沒有做反抗。那個蠻橫公主沒有當街就宰了他,而是把他關到了城府中。知府看到後連連說不妥,這位直接就給了知府一個大嘴巴。然後進了一個牛棚,把秦十七吊了起來,開始用沾了辣椒水的皮鞭抽打。那股子狠勁兒就別提了。
「我讓你強出頭!」她不停地邊打邊喊著。
秦十七心說,讓你打個夠吧!早晚我會找回來的。讓你每天給爺舔腳趾頭,讓你受盡羞辱,逼得你覺得死是一種奢侈。
他一聲不吭,靜等那位高級金領前來美女救秀才。這戲碼很俗套,也就說明發生的幾率很大。那位蠻橫公主打得眼睛都立起來了,由於秦十七不喊不叫,氣得她滿臉通紅,憤怒無比。一直打到累得彎著腰喘氣才停下手了。這時候已經足足打了一夜。那位知府大人聽著鞭子聲心驚肉跳,覺得這京官真的是太難做了。還不如去邊疆當一個縣令來得灑脫。想到這裡,他就拿定了主意,打算上朝後就去向王爺辭行了。
由於秦十七有話,戴敏不敢貿然前來搭救。不過她心裡也不擔心她的安危,因為她發現,秦十七被抓走了後,那毛子清也就退房走了。這絕對不是巧合。她一笑,便安心住了下來。
這位公主見這個傢伙如此的頑固,便要用大刑伺候了。她舉著一把匕首說道:「信不信我把你凌遲了?讓你的肉像個青蛙一樣在地上蹦來蹦去,那該多麼刺激啊!」
秦十七呵呵一笑說:「你就不怕有一天落到我的手裡,然後我把你凌遲了嗎?」
「就憑你?你不就是個五重天修為的人嗎?本公主好不放在眼裡。」
秦十七低著頭抬著眼皮說:「要不是外邊有高手,你敢這麼猖狂嗎?你敢在這裡站著嗎?我分分鐘可以將你弄死。」
「你還嘴硬,我看你嘴硬到什麼時候。」這位拿著刀就過去了,準備將秦十七凌遲。
就是這時候,門被推開了。
毛子清出現在了,她背後一大堆陽光照了進來,晃得秦十七睜不開眼。而毛子清站在陽光裡是那麼的聖潔。她頭抬得高高的,用下巴指著那位公主說:「你還真的狠,多虧你是皇家的人,不然恐怕你已經死了無數次了。」
丫鬟一抬手就把秦十七放了下來,秦十七身上那本來無比結實的繩索崩地一聲就開了。他看著毛子清說道:「姑娘不該因為我得罪了這皇家。皇家可是都很不講理的。」
毛子清一笑道:「無所謂,路不平總要有人來鏟的。」
秦十七一笑,然後點點頭。伸手就抓住了那蠻橫公主的頭髮,把她按在了地上說:「本來我想要你知道怎麼尊重人,現在就從受屈辱開始吧。給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