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一來就後悔了,剛到南碭山下就看見秦十七和雲夢琳了。和他碰了個正著。他只能笑著拱手道:「沒想到十七爺也來了。」
秦十七經過那次祭天事件早就明白了這位是個什麼人,笑著說:「是不是如果知道我要來,你就不來了呀!」
「十七爺這是哪裡話!再怎麼說,我也是知道遠近的。孰輕孰重我還是能判斷清楚,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情,我玄燁是不會做的。」玄燁真人一拱手道,「在這裡我不便和十七爺多說,日久見人心,我先上去了。」
玄燁說完,扭身就朝著南碭山上而去。
一條三丈寬的石階彎彎曲曲爬上了南碭山,一直沒入雲端消失在雲霧之中。這給南碭山增添了無數的神秘。南碭山也是修真界中神聖的存在。一入南碭山,三年便成仙。這南碭山可以說是修真之人的天堂。提起這裡,那些處在中低端的修真者都肅然起敬,有一種膜拜的衝動。
南碭山半山腰有一座山門。在那裡便是迎客的地方。有請帖的請進去,沒有請帖的攔下來。秦十七和雲夢琳拾級而上,到了山門那裡,看到凌再祥站在門前笑著迎接各路嘉賓。凌再祥一看到秦十七便迎了過來,小聲道:「十七爺莫說話,請進。」
秦十七剛進去,凌再祥的眼珠動了動便從小路回到了地裂府。他進了內庭見到了凌九霄道:「大哥,事情有變。那十七爺和雲夢琳二人前來,我用神識掃過了,那紅袖並沒有前來。怕是其中有變故。」
凌九霄噌地一下站了起來,開始摸著自己的鬍子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他突然轉過身說:「你親自混進漢軍大營查探一番,如果發現什麼,立即回來。記住,必須要快,不然我們會萬劫不復了。」
凌再祥不敢耽擱,出了門便化作一道流星破空而去。
秦十七一進來就被安排在了上座,凌九霄笑著陪坐。凌慕白已經出去迎接新娘了,估計很快就會回來了。秦十七心裡突然就有了一種酸楚的感覺,他腦袋裡開始浮現出贏櫻身穿大紅禮服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情景。接著,他又把贏櫻的身形容貌和地球上的婚紗搭配了起來。他此刻很不願意幹一件事情,就是讓贏櫻難堪。他就在昨晚還打算狠狠羞辱一番她的,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轉變的如此之快。
雲夢琳看出了秦十七面色不對,然後盯著凌九霄看了一眼,發現凌九霄在死死盯著秦十七的表情思索。她不得不捏了秦十七的手一下,然後小聲說:「不要亂了心神。」
秦十七回過神,點點頭。他突然覺得自己一下子老了很多。先是夜鶯,然後是紅袖,接著又是贏櫻。但是他不願意看到自己這個樣子,玩世不恭地笑了笑,站起來伸了下腰說:「本王出去看看,新娘子快來了吧!」
在座的很多贏氏王爺都認識秦十七的,紛紛行禮。然後拉了秦十七去喝酒。最後開始勸說秦十七要以大局為重。秦十七看著這群王爺,他知道這群王爺都感覺到了危機了。他們一個個的可都不是好糊弄的主兒,就算自己說謊也說不出。他乾脆說:「難道我就要看著你們贏家把我的媳婦兒嫁給那個二百五嗎?」
德王笑著說:「十七爺,何必呢?你我都清楚這事件的用意。」他趴在秦十七耳邊說:「只要十七爺滅了這地裂府,我那妹子想嫁也嫁不出了,到時候只要你十七爺願意,我親自把我那妹子送到邪王府,你看如何?」
秦十七一笑,也小聲說:「如果我正全力滅殺地裂府呢,你們的皇廷衛加上榮王的百萬大軍突然殺出,那我豈不是陷入重圍,插翅難飛了嗎?」
德王道:「這個不會,我們大軍壓境不是為了與十七爺為敵的,只是為了以防萬一。」
秦十七搖搖頭道:「贏正那人我最清楚了。我相信德王說的都是實話,起碼你自己相信自己所說。但是你怎麼保證你聽到的就是真的呢?我從大秦帶走了,不,是偷走了十萬精兵,那贏正如果有機會,又豈能不奪回失去的面子?」
德王歎口氣道:「勾心鬥角,何時方休?秦漢本一家,兩地有著共同的文化,又何必你爭我奪呢?就算你土地億萬,但是你能睡的也只是一張床。我是真的理解不了你們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那些虛名就真的那麼重要嗎?」
秦十七一笑道:「德王說的是,我一代大儒又怎麼不懂這些呢?說我領兵打仗不行我承認,但是要是說人生意義我覺得不輸給任何人。你說的這些,我解釋起來很麻煩,但是有一句話說的倒是很清楚,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果這次我認輸了,那麼今後我大漢百億百姓將都跟著抬不起頭來。這個後果我承擔不起。人不可能只為自己活著的。」
「那十七爺你看今日之事該如何處理呢?」德王道。
秦十七道:「很簡單,你秦軍後退五百里,然後讓我肆無忌憚屠戮了地裂府。等我退走,你們再來收拾一下就行了。」
德王小聲問:「十七爺不會是想進來後就不走了吧?!」說完他嘿嘿笑了幾聲。
秦十七知道,這時候就算是對方知道自己說假話也要說的。他說:「德王難道信不過我?」
德王道:「我自然是信得過十七爺,但是榮王和皇上可是很信不過您啊!」
德王的話很清楚,很明顯就是自己也信不過。他這麼說也只是用假話對假話的把戲。意思是,你會說假話難道我就不會說嗎?不卑不亢,說得很給力。秦十七隻能尷尬地笑笑。他此時算是真的服了父皇對形式的判斷了。只要自己的大軍一入南碭山,那贏正便會揮軍包圍。如果地裂府此時對自己展開殊死搏鬥,那麼就真的是插翅難飛了。他腦袋上冒出了冷汗。確實,此刻他雖然自保毫無問題,但是再也威脅不住凌九霄了。只是因為自己趕跑了紅袖。
他此時變得毫無頭緒,要不是雲夢琳還在自己的身邊,他會變得慌亂無比。他此時突然覺得自己是多麼的渺小,是多麼的無力。強顏歡笑後變得有些無所適從了。他甚至不知道等一下自己該怎麼做,一直以來那強大的自信一下子變得一無所有,甚至有些自卑。
外面突然熱鬧了起來。秦十七走出去後一眼就看到了鳳輦。
雲夢琳看到後更是起得喘著粗氣,還沒等秦十七說話,她一閃身便到了鳳輦前,伸手就去撩描龍繡鳳的簾子。凌慕白一橫身攔在她身前喊道:「哪裡來的瘋婆子?」
雲夢琳剛要動手,就見一道流星直接落在自己身旁。凌再祥回來了,看著雲夢琳道:「雲尊者,何必和一個小輩一般見識呢?」
雲夢琳道:「凌再祥,你我鄰居多年,向來秋毫不犯。我不願意因為這件事令我們反目成仇。一旦我妖獸森林傾巢而出之時,便是你地裂府滅門之日。」
凌再祥一笑道:「雲尊者不要危言聳聽了,難道你覺得四大門會看著你妖獸森林來攻佔我秦漢大陸的地盤嗎?就算你滅了我地裂府,恐怕你妖獸也不會好過哪裡去吧。」
凌再祥說的是實情,國家間的戰爭,門派間的爭鬥,這些在四大門看來都是內戰,他們是不會參與的。但是妖獸可是異族,比之魔界中人都要遠一些的異族。要是妖獸傾巢而出攻擊人類,四大門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雲夢琳知道,凌再祥不是傻子,這樣的威脅很難起到作用,但是還是一步不讓地說:「那麼你可以試試!」
凌再祥的修為也是二品尊者,但是絕對不是雲夢琳的對手。但是他此刻可是有恃無恐了,他就在剛才喬裝進了大漢的軍營,探聽到了紅袖被秦十七趕走的事情。一回來就看到了雲夢琳出手去掀開簾子的事情,便毫無畏懼地阻止了。
凌九霄出來後,凌再祥過去把探聽到的消息小聲告訴了凌九霄。凌九霄的眼睛轉了幾下,然後小聲和凌再祥說:「見機行事,看我眼色。」
雲夢琳怕生出事端,沒有強行掀開簾子,而是回到了秦十七的身旁。秦十七一看凌再祥回來的方向就猜了個十之八九,知道自己的計劃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已經徹底的失敗了。他拉著雲夢琳的手哈哈大笑起來。
沒錯,此刻在那簾子後面的正是贏櫻。她此刻在那紅蓋頭下已經後悔死了,她此刻才意識到,從今以後自己就要每天面對凌慕白。還要和他睡在一起。想到這裡心裡一苦竟然落起淚來。他開始起秦十七來,心說,要不是你那麼討厭,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的。突然,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笑聲,是那麼的熟悉。接著,她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自己扯下蓋頭,一撩簾子就跑了出來,然後哭著指著秦十七說:「討厭鬼,快救我,我,我嫁給你還不行嗎?!」
這一下,天下群雄都懵了,認識秦十七的,不認識的,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凌九霄的臉一下子就白了,接著綠了又青了。這還了得!自家的兒媳婦剛剛過了門就喊著要嫁給別人,這臉丟盡了。
秦十七一聽,腦袋一轉,樂了。說道:「公主,你為何?」
「討厭鬼,我……」贏櫻很想說,自己其實一點都不喜歡凌慕白。其實剛才在轎子裡她罵了無數遍的秦十七,罵著罵著才開始明白,其實這個討厭鬼還是很可愛的。最起碼,就像後宮那些嬪妃說的,人家有本錢,除了身份顯赫,身下也是很偉岸的。據說,男人那裡要是長得和凌慕白那樣小蚯蚓一樣,連娶媳婦的資格都是沒有的。於是她努著嘴說:「他,他根本就沒有娶媳婦的權利。」
秦十七一聽樂了,笑道:「這是為什麼呢?本來本王此來是道喜的,既然公主回心轉意了,本王倒是能不計前嫌,和公主再續前緣。」
贏櫻一聽,那叫感動啊!想想自己的所作所為,按照那些嬪妃們說的,可是傷透了一個男人的心了。尤其對方還是一個王朝內的王爺,一代梟雄,一人之下億萬人之上的有著絕對實力的自大狂。這樣的男人自尊心都是很強的,都說自己就算跪在他的面前求他,他都不會看自己一眼了。可是,他完全不像她們說的那樣,此刻看起來倒是顯得溫文爾雅,笑容可掬了。她此時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喊道:「求求你秦義風,我喜歡你,我不喜歡那個小蚯蚓。」
「小蚯蚓?」秦十七一皺眉頭,「這話從何說起?」
他裝瘋賣傻起來,惹得前來祝賀的幾千人都忍不住偷笑起來。當初秦十七把凌慕白打上天那件事早就傳遍了秦漢大陸,那個小蚯蚓的外號也算是給凌慕白落實了。現在只要一提小蚯蚓,大家最先想到的就是這位地裂府唯一的公子爺。
「你知道噠!」贏櫻瞪著眼說。
雲夢琳一聽捂著嘴咯咯笑了起來,然後招招手說:「好妹妹,既然你願意嫁給夫君,還不走過來。」
贏櫻拔腿就走,凌慕白此刻簡直就要吐血了。他指著贏櫻說:「你是我媳婦兒,給我站住。」
贏櫻鼻子裡哼了一聲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嗎?小蚯蚓!你去死吧你。」
秦十七不得不佩服女人了,當初這位可是和這小蚯蚓你儂我儂的,甚至把自己氣夠嗆,沒想到說翻臉就翻臉,比翻書還快。他伸出雙手道:「我的王妃,快來!本王可是一直等著這一天的到來呢。快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