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燕子哪裡還能說出話了,嗓子堵得喘不過氣。那些大家小姐聽完文泰興的賞析,一個個的都拿著手絹擦眼淚。可不是咋的,人家沒寫小姐蕩鞦韆,我分明腦中就有了一個小姐蕩著鞦韆歡笑的場面。就連一些個公子都眼圈發紅,用衣袖抹著。
姑蘇燕子現在想起了自己蕩著鞦韆歡笑的樣子,隨後思緒從高牆裡跳了出去,外面竟然是這位爺呆呆地看著牆內的柳絮飄落。她總算是哭出了聲音,而且是嚎啕大哭,總算是發洩了出來。先是哇地一聲,接著就開始不停地喊「對不起」,喊出來的是那麼的真切。
那些個大家的小姐們都知道小王爺喜歡姑蘇燕子,卻不知道竟喜歡的如此真切。姑蘇燕子一哭,都跟著哭了起來。眼淚都快流成河了。
秦十七一看,自己倒是愣住了。心說,這老傢伙真特碼的有文化啊,竟然把短短幾句詞理解的這麼透徹。老子就是隨口一念,他竟然這麼配合地聯想出了這麼多,還直接聯繫實際,柳樹,杏樹,鞦韆,小河,都給找到主兒了。他看大家哭得這麼傷心,自己實實在在都汗顏了。在心裡祈禱:蘇東坡大哥,我借用一把,別太在意啊!
還有兩個人哭得猛,就是風老爺子和小幽。這一老一小可以說是最瞭解這位的了,偏偏冷不丁整出一首連文泰興都激動的渾身顫抖的詞。這讓二人情何以堪啊!老爺子一邊抹眼淚一邊說:「不是夢吧!」
小幽搖搖頭說:「老爺,我不知道。」
秦曉冉眨巴眨巴眼睛,對姑蘇燕子說:「別哭了,我懷疑我們是在做夢。這些都是假的,我十七哥咋就一下變成了大詩人大情聖了呢?這不可能,燕子,我們做夢了,你別哭了,你哭完了,然後醒了你會後悔的。」
姑蘇燕子哭著對她說:「我,我,我倒是,倒是希望是,是做夢。但是夢,能兩個人,人,一起做嗎?」
秦十七看大家哭得這麼投入,愁得摀住了自己的額頭。用眼睛掃整個兒的場子,看了所有人的表情。就見刑部侍郎慢慢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又回來了。
文泰興大聲道:「十七王爺的文學造詣另老夫汗顏,今後只要有十七爺在,老夫再也不敢寫詞了。簡直就是雲泥之別啊!大家穩定下情緒,比試還未結束。」
秦十七抬起頭,看著呆愣愣的王冬說:「該你了。」
王冬嚇了一跳,看這秦十七說道:「我?」
「你。」
王秋一看急了:「老四,快做,超過他就行了。」
王冬腦袋都快炸了。也是,和蘇東坡比作詞,確實有點難為他。所以他乾脆直接跪在了地上,搖搖頭說道:「我,做不出來。」
秦十七哈哈大笑著,然後指著這三兄弟說道:「做不出,那麼你們的命就交出來吧!」
「老夫再和你賭一局!」刑部尚書王尚書大步走了進來,直接走到了台上。他一拱手道:「王爺,老夫願意再賭一局。」
「你拿什麼賭?」
「用老夫的命。兒子可以輸掉他自己的命,但老夫的命他還沒資格輸。」
秦十七點點頭:「有道理,我願意和講理的人說話。」
偏偏這時候王秋喊了句:「爹,救我!」
王尚書一閉眼道:「咎由自取!」心說,你沒事和人家叫什麼勁啊,現在你輸了可就是輸得徹徹底底,即便你贏了,你能贏來什麼?你敢接收他的土地去做一方諸侯王嗎?你有什麼本事去做?笨蛋啊!我怎麼養了一群笨蛋啊!他睜開眼道:「十七爺,是不是還是我出題?」
「嗯,但是賭注變了,你輸了不僅要死,還要告訴我,是誰給你通風報信的。」
王尚書點頭道:「就算我不說,憑著你十七爺的心機也能猜得出來。」
「我不喜歡憑猜測辦事,我要的是鐵的證據。」
「好。那麼我出題。我打算和十七爺比水墨。」
秦十七一聽,這一家子怎麼都這麼配合我啊!我都懷疑這裡邊有鬼了。水墨,自己的國畫水準已經是爐火純青了啊!他哈哈大笑著說道:「好,水墨就水墨。」
紙張擺好,秦十七站在桌前,抬頭看了一眼正哭得稀里嘩啦的姑蘇燕子,接著就畫了一幅《美人圖》,畫的是姑蘇燕子坐在鞦韆上看書,遠處是青山白雲,近處是一株牡丹花。畫完後咬破手指,滴滴鮮血落在畫上,牡丹花便開放了,最後一點便是那美女紅唇。旁邊題詩一首:
雲想衣裳花想容。
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
會向瑤台月下逢。
秦十七拿起來用嘴吹乾,然後掛在了畫板上。王尚書看到後放下了手中的筆,走到畫板前看了一會兒,然後點點頭說道:「十七爺,我輸了,心服口服。要說別的能作假,這繪畫是我親眼所見,萬萬不能作假的。這種意境已經登峰造極,萬不是我能比擬的。給我通風報信之人,便是刑部侍郎,於忠。」
秦十七哈哈笑著說:「那麼接下來我就要收回賭資了。」他一眼就看到了風老爺子,喊道:「外公,去抄家滅門!」
風老爺子哈哈大笑著說道:「好,本將軍早就看這老王八不順眼了。」
於忠這時候走上前對秦十七說道:「十七王爺,只是個遊戲,又何必當真呢?」
秦十七沒有給他再次開口的機會,手握住了雲夢琳留下的那把匕首,身體一閃就到了於忠的背後。於忠身為刑部侍郎,一身修為雖說比不上風老爺子聖人巔峰的境界,但是也是聖人三品了。一個大活人眼睜睜就從眼前消失了,隨後就感覺到脖子一涼,他再想轉過頭看都已經做不到了。秦十七一把抓住於忠的頭,鮮血噗地一下從於忠的脖子裡噴了出來。這顆頭已經和身體分家。
身體慢慢癱軟下去,秦十七拎著這顆頭顱看著王尚書說道:「你,自裁吧。」
秦十七露出的這兩手震驚了所有的人,他們只是覺得秦十七一下就沒了,然後直接就出現在了於忠的身後,接著,沒有任何的猶豫出手,出手的時機和位置都恰到好處。一些個聖人高手都開始覺得後背發涼,出了一身的冷汗。這樣的攻擊,很明顯,自己也躲不過。這十七爺看來是深藏不漏啊!
風老爺子看的是渾身顫抖,心說,好小子,和你外公竟然也藏著貓膩。藏得好,你總算是長大了,不再懼怕任何敵人。你小子真能瞞啊,這份心性,你不成為梟雄,還有誰敢?
秦義天更是站了起來,看著一手提著人頭,一手指著王尚書的老十七。這是我那十七弟嗎?殺伐果斷,致人死地而後快。尤其是身上的那股磅礡的殺氣,那可不是能裝出來的,那是殺人殺出來的。這十七到底殺過多少人才能達到這種境界啊!
王尚書哈哈大笑道:「沒想到十七爺竟然藏拙,騙了天下人。這份心性老夫佩服,不過,你還是要死。」他手裡突然多了一把紫色長劍,就像從身體裡長出來一般。直接就刺向了秦十七的胸口。這一劍刺得突然,距離又近,王尚書有著聖人六品的實力,速度更是驚人。
眾人忍不住閉上了眼睛。識貨的都知道,這王尚書手裡的是一把仙器,可以說是無堅不摧的寶貝。就算是秦十七穿了軟甲也在所難逃了。秦義天伸出手喊道:「不要啊!」
風老爺子更是飛身而起,朝著台上撲來。雙目赤紅,像要流出血一般。
就是大家都覺得秦十七完了的時候,秦十七隻是一笑。他早就對這位尚書有所防備了,他剛出手的時候,秦十七就從他眼睛裡看到了殺氣。劍剛伸過來,他便用上了上輩子的刺殺手段,不退反進,快要碰到劍尖的時候身體一轉,長劍擦身而過,那把匕首刺了出去,早一分時機不成熟,完一分時機就已經錯過。這匕首直接刺進了王尚書的心臟,瞬間拔了出來,砍斷了王尚書持劍的手腕。王尚書後退幾步,看看自己的前胸,又看看已經到了秦十七手裡的寶劍,笑了:「十七爺,佩服!」
身體後仰,砰地一聲倒在了台上。
秦十七毫不猶豫,身影一閃而逝去,隨後又出現在了原地,只是劍尖上多了一滴鮮血。身後的王春,王秋,王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看自己的腰部,從腰裡開始往外滲出了鮮血。接著,三個人上身往後一倒,下身卻往前倒了。腰斬,折了。內臟辟里啪啦流了一地。那些大小姐們哭都忘了哭,直接暈了過去。有些男子們都開始捂著肚子吐個不停起來。秦十七一甩長劍,長劍直接插在了那精鋼的棋盤上,發出了嗡嗡地聲音。他喊道:「王尚書試圖行刺本王,死有餘辜,論罪誅滅九族!有誰不服?」
眾人一個個呆若木雞,不服,那不是活夠了嗎?
風老爺子哈哈大笑著說道:「好,滅九族。」
秦義天站起來大聲道:「王尚書企圖弒君殺王,圖謀造反,必有餘黨,風老將軍,麻煩你肅清餘黨,先斬後奏。」
「遵旨!」
秦十七看向樓上的姑蘇燕子,這姑蘇燕子正呆呆地看著自己,他拋下那於忠的頭顱,大步走了出去。滿身鮮血地站在廣場上,看著那些個學子道:「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句話你們都懂,但是能做到的有幾人,有嗎?哈哈哈哈哈……」
「瘋了,十七哥是不是瘋了?」
秦曉冉和姑蘇燕子追著秦十七。
「不,他沒瘋,他只是在證明著,自己不再是以前那個受盡白眼,嘗盡苦難的小王爺了。他在告訴大家,這才是他——頂天立地的大漢朝的十七王爺。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說的多好啊!這就是他,也只有他能做得到。」說完,姑蘇燕子心一酸,又哭了。女人啊,水做的。
「你說的這個人是我那可愛的十七哥嗎?」秦曉冉開始拍自己那不夠用的小腦袋,「先別說了,我先捋捋。腦袋有點不夠用了。你,你確定是在說我那可愛的十七哥?!」秦曉冉抬起頭看著姑蘇燕子。
姑蘇燕子臉一紅,抿著嘴繼續胡思亂想。她也覺得自己腦袋不夠用了。
姑蘇燕子啊!怎麼說你好?慣性思維啊,難道你認可了這個男人,這個男人說什麼做什麼你都會往好了想嗎?此時的聰明就是愚蠢了啊,硬生生把一個邪魔變成了天使。你有本事,服了。其實這廝只是想嘲諷一下這群書獃子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