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終了,眾人仍舊沉浸在那悠揚的旋律裡,真的是繞樑三日餘韻猶存。王春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站在了那裡,嘴巴張得鵝蛋那麼大。這怎麼可能?這曲子簡直就是神曲?他此刻還沒意識到,自己輸掉了整個的王家,並且輸給的這個人想賴賬都沒辦法賴。他意識到後,登登登連續後腿了三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突然意識到了自己已經走到了絕路。這不是自己能夠承擔起的事情了,自己做了什麼?他胸中一陣翻騰,一口血湧了上來,順著嘴角滑落。無疑,他知道了,自己,輸了。輸掉了一切。
幾個老學究裡,有一個緩緩睜開眼睛,慢慢站了起來,緩緩鼓掌:「此曲只應天上有啊!神曲啊!」
最震驚的還是姑蘇燕子,呆呆地看著坐在琴前裝比的秦十七。心裡不停地念叨著歌詞:……人生是美夢與熱望,夢裡依稀依稀有淚光,何從何去去覓我心中方向,風彷彿在夢中輕歎,路和人茫茫。……人間路快樂少年郎,路裡崎嶇崎嶇不見陽光,泥塵裡快樂有幾多方向,一絲絲夢幻般風雨,路隨人茫茫,絲絲夢幻般風雨,路隨人茫茫。……他如此感慨是為了什麼呢?沒想到他承擔這麼多的辛酸。那麼,難道他以前的所作所為都是故意做出來給人看的嗎?他是個什麼人?這到底是為了什麼?這曲子,可能是一個敗類,是以前那個無惡不作的紈褲王爺能在短短片刻做出來的嗎?……難道我,我,我們,我們大家都看錯了?……找癡癡夢幻中,心愛。這個心愛是不是我呢?……
她又想起了秦十七的那句話:有些事,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他這是說給我聽的,他在告訴我,我根本不瞭解他。我,我真的是個笨蛋,我當時怎麼就沒聽出來呢?這首歌曲裡又承載了他多少的心事呢?路裡崎嶇崎嶇不見陽光,他一直活在陰霾之下嗎?天哪!一個有著這等智慧的人,劍膽琴心的人每天做著那些不堪的事情,該是多麼痛苦的事情啊!他做了,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啊!他,太苦了。
在一旁的秦義天聽到宣佈秦十七贏了的時候噌地一下站了起來,虎目中滿是淚水。心說,老十七,看來只有你能瞭解四哥了。只是,只是你還是應該隱忍下去,今朝你暴漏了本性,恐怕,恐怕四哥我都保不住你了。老十七,你諸多心事怎麼不和四哥說呢?四哥身邊再無他人,只有你了,朕真的是孤家寡人了,你看不出來嗎?老十七,這些年苦了你了,四哥竟然還真當你不學無術,是個紈褲的敗家子,沒想到你,比四哥還苦。是啊,你我同根,珍妃蕙質蘭心,你又怎麼可能那般不堪呢?四哥,對不起你啊!四哥無能啊!
他緩緩坐下,滿腦子都是老十七小時候跟在自己身後奔跑的情景。
不行,我得想辦法讓老十七安全的活下去。心裡開始計較了起來。
這些想法要是被秦十七知道,肯定佩服她無限的想像力和聯繫能力了。他緩緩站起來對姑蘇燕子說道:「謝謝你。你可以回去了。」
「我,不,我不回去。」
姑蘇燕子在迷亂中來了這麼一句,她太喜歡這個曲子了。說完這句話臉一下就紅了,喃喃道:「不,我不是那意思。」
秦十七哈哈大笑起來。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故事嘛!他說:「那麼你要做什麼呢?」
「我,我想要這曲譜。」說完臉刷地就紅了。心亂如麻,也說不出什麼客套話了。
秦十七一伸手說道:「就在你手裡,此曲已經屬於姑蘇燕子你了。」
姑蘇燕子咬了咬嘴唇,轉過身下了台,走了幾步後,轉過身,仔細看了秦十七一眼,然後跑到了樓上。
幾個老學究商量了一下,隨後文泰興站出來喊道:「這局,十七爺,贏了!」
秦十七突然身體一振,頭髮都跟著飄了起來,那種王者之氣瞬間爆發了出來。在座的人都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一些修為深得人都感覺到了寒意。殺氣,強大的殺氣,這種殺氣只有在大量的廝殺中才能逐漸形成。眼前的十七爺才十七歲,從未離開過京城一步。這殺氣從何而來?這怎麼可能?
觀眼前的秦十七,真真就是一個不可一世的王者。倒是符合了此刻的身份了。
他肆無忌憚地哈哈大笑過後,指著王春道:「你輸了,你輸掉了一切。」他又哈哈大笑起來,似乎是要把上輩子該笑沒笑的全補回來一樣。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令他沉醉。笑了個夠後星目圓瞠,指著王秋說道:「該你了,你們王家一無所有,你只有用命和我賭了。不過,我給你一個翻盤的機會,你若是贏了本王,本王讓你拿回所有,包括本王的命也給你。你若是輸了,你的命就要給本王留下!你敢嗎?不敢的話,趴下,繞著大廳爬三圈當王八,然後我派人去抄了你王家。敢就上來,和本王公平一戰!」
王秋走上來,扶起大哥看著秦十七說道:「我沒有選擇,好,我,賭命!」
小幽這時候跐溜一下就跑了出去,跑回了家裡,一進去就對風老爺子說道:「壞了壞了,老爺,少爺在和人家賭命。」
「誰敢要我孫子的命?給我說說。」風老爺子直接就抓起了亮銀槍。
當聽完小幽的話後,倒是樂了。心裡雖然捉摸不透怎麼回事,但是那第一場贏得也太蹊蹺了吧。難道我這孫子有貓膩?他一伸手指著大門說:「走,去看看。」
秦曉冉一看玩大了,拽著迷迷瞪瞪地姑蘇燕子說道:「燕子姐,你快勸勸十七哥,他肯定聽你的話。」
姑蘇燕子搖搖頭說:「他不會聽我的,他,不會聽任何人的。」
她似乎一下子就瞭解了這個男人。能夠用劍膽琴心去幹那些齷齪不堪的事情的妖邪,怎麼會聽我一個小女子的話呢?他以前根本就是在忍辱負重,臥薪嘗膽。想到這裡,她抬頭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的皇帝爺,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並且認定,以前這位小王爺的所作所為就是這兄弟倆商量好的。他幹了那些壞事,每天肯定都在受著良心的譴責吧!
每天活在千夫所指萬人唾罵的世界裡,是多麼苦的一件事啊!偏偏他沒有選擇。因為這是他的宿命,這是他的使命。這一定是這兄弟倆的陰謀。當他囂張跋扈地欺男霸女的時候,臉上笑著,心裡一定在流淚在滴血吧!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去面對,需要多麼強韌的心智才能堅持下去呀!
我,瞎了眼了。
「他輸了你就守寡了啊!」秦曉冉口無遮攔來了這麼一句。
姑蘇燕子一聽,紅著臉低下了頭,手裡緊緊攥著那曲譜不放。
秦十七這時候在台上背著手看著王秋說:「說吧,比什麼?」
王秋說道:「棋。」
秦十七心說,又來個配合本王的。當年和那畫國畫的老傢伙沒事老下棋了,雖說算不上國手,但是也算是專業五段的水準了。再說了,那可是先進了這裡幾千年的文明,你太可愛了,我必須揍你。他說道:「這是我第一次和人下棋,黑白子哪個先下我都不知道。不過本王也絕不貪生怕死,既然說了賭命,那就是賭命。」
王秋一聽心裡倒是打起鼓來,他琢磨著,你想下圍棋就圍棋啊,我偏下象棋。他說道:「我要比的可不是黑白子,我要和你下象棋。」
秦十七一聽愣住了。象棋?這不是撞槍口嗎?自己在地球上沒事就去找北京棋院那群像棋大師切磋,還參加過全國的個人錦標賽,得過冠軍,體育總局還說給我特級大師的頭銜,只不過老子身份特殊,不好太高調就沒要,你真的很可愛啊!
秦十七這麼一愣,給了王秋一個錯覺,覺得總算抓住了機會。看來這傢伙恐怕連馬走日象走田都不知道,連蹩馬腿壓象眼都不明白的吧。「怎麼,王爺不敢嗎?想反悔嗎?」
「我反悔的了嗎?」秦十七還就入戲了,生生逼出了一腦袋汗。
「那麼我們就賭命吧。兩局決勝負。」王秋把那把絕世古琴用胳膊掃到了台上。有人過來擺上了棋盤。
秦十七呆愣愣說道:「能不能先教教我,怎麼算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