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很輕,卻很堅決。
「解雇嗎?」
唐宇的表情既沒有憤怒,也沒有羞愧,仍是平靜到可怕的陰鬱,「很好女人,從今以後,HK也好,老太婆也好——」
他回過身去,似乎還丟下很輕的一句「就拜託了」。
韓可沒有聽到,她也沒法確認。
她只是悲哀地站在原地,強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但全然抑制不住,她想到自己剛才也沒出息地在唐宇面前掉了眼淚,就後悔委屈得更難自己,越想抑制,淚水就斷了線地往下掉。
忽然,她感到有人在輕輕撫摸自己的後背。
「奶奶!」韓可連忙回過頭去。
厲清惠正張開眼睛望著她,神氣雖然有些無力,卻透出一望而知的憐憫之色。
「奶奶,您……剛才唐宇……」
「別說了孩子。」厲清惠將她攬在懷裡,卻沒再說下去。
溫暖的手掌,輕輕地透過頭皮,透過髮絲,傳到她的臉頰上,乾枯的手掌雖然粗糙,卻依然讓韓可溫暖到心裡。
韓可終於痛哭失聲,在厲清惠撥開她用來掩面的手後,她也沒有再堅持,摟著老人的脖子哭得越來越大聲。
即便秦麗去世也沒有掉過眼淚的她,此刻就像打開了一個閘子,將積蓄已久的眼淚與情緒,盡皆釋放出來。
厲清惠只是輕輕地拍著她的背,一句話也沒有多說。也不知過了多久,韓可覺得有些疲倦,就這樣趴在老人的床頭睡著了。
次日的臨時董事會議在厲清惠的促成下,得以召開。會議過半,董事們的態度仍是曖昧未明。在中程休息的時間裡,若馨走向洗手間,就在過道的長椅上見到了韓可孤單的身影。
她像是專注地在想著什麼事情,一動不動地呆呆坐,似乎是除了一會兒的發言,就不想再說多餘的話。
「社長……」若馨想說什麼,一旁的羅秘書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不要說話。
韓可的背影平板到沒有生氣,就這麼不言不動,簡直可以像一張紙般貼在牆上。
她昨天只睡到半夜,就吵醒羅秘書整理董事會的發言,這次不是為了和唐宇賭氣,而是真的要盡全力去拯救HK。
她無暇去生氣唐宇的背叛,無暇去收拾自己破碎的心情,也沒有接方卓然連續不斷打進來的電話,只是一味地忙碌、忙碌,應對早間的記者,說服動搖的董事。
上午的會議同時,早間新聞也播出了唐宇的發言,說是他已決定辭去HK總裁一職。
本來因為自己的發言頗有鬆動的董事們的神情,就在聽到唐宇決定的瞬間,全部都變了。有幾位董事甚至直接提出身體不適,要暫停會議,匆匆地就離席了。
雖然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但韓可是又一次地體會到,唐宇的存在對於HK這些董事們而言,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