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半分鐘的功夫,那個討厭的男子已坐在韓可的對面。
他的身旁還有藍滌塵。
「社長,這半個月我會去趟夏威夷,籌辦一下婚禮的相關事宜,公司的事我都交給羅秘書了。」唐宇以公事化的語氣說道。
請假這種小事,無論哪個公司的總裁都無需請示董事會,更別說韓可目前只是代理社長。
這壞人算是在我面前炫耀婚期嗎?
韓可恨恨地想著,努力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是嗎,這種事還要和我匯報?」
「沒什麼,只是告訴你一聲。」唐宇平靜地說道。
韓可突然很有一種衝動,將手中的餐盤扣到這個男人的臉上,她望了沉浸在幸福中的藍滌塵一眼,強忍住心中的不悅與洶湧,「是嗎?如果我不准你離開呢?」
「什麼?為什麼?」唐宇和藍滌塵的神情都有些詫異。
「不為什麼。」韓可從包包裡取出那張喜帖名冊,「因為我也要結婚了,這幾天我要和卓然哥商量婚宴邀請的名單,總之有很多事要做。我不在的期間,如果你也走的話,萬一有什麼大事會很麻煩的。」
「方卓然跟你求婚了?」唐宇的濃眉漸漸籠起,像是陰鬱的烏雲一般。
她看著對面漸漸色變的男子,心中竟似是有些期待的情緒。
只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期待能到往怎樣的彼岸。
即便他喜歡自己,即便他沒有婚約,自己也沒法忘記母親最後的神情。
她恨恨地捏緊了拳頭,「本來作為同事,我應該邀請你才對吧?但我考慮到,我和你並沒有除了同事以外的私人情誼,所以就不邀請你了,讓羅秘書代替公司吧。」
唐宇淡淡地瞪了羅秘書一眼,他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地平靜,但誰都知道他是用「瞪」的。
不遠處正在打飯的羅秘書立刻擺出一副不適的神情:「啊,社長對不起,我接下來一個月應該身體都不舒服,實在沒法代替總裁……」
「你的訂婚儀式我會出席的。」唐宇凝視著韓可,忽然拋下這麼一句,「那麼,我去夏威夷了。」
藍滌塵一臉歉然地向韓可點了點頭,也出了餐廳。
韓可閉上眼睛,她沒有對唐宇的無禮有任何回應。
你會來嗎?可我根本不想你來。
自以為是地將卓然哥求婚的事告訴他,到底是為了什麼?
是希冀看到他哪怕一丁點的不快嗎?
心,意料之中地沉了下去,深深的苦澀像是一泓深潭,將她的所有情緒掩埋其中。
這份苦澀是她從沒體驗過的感覺,甚至在方卓然與安其拉婚禮的那天,她在失落之餘也只想祝福兩人,卻沒有這樣錐心的疼痛過。
直到此時此刻,她才能確定,對於唐宇——即便明知不該,她也已深深地陷了進去。
喜歡一個人,本來是不該這麼痛苦——即便他不喜歡自己,即便他已有了妻子,那也只是自己不能和他在一起的理由。
至少那樣,還能肆無忌憚地單戀著。
但,明明理智上排斥著,心中卻無可救藥地愛上,明明有著一千一萬個理由去恨,到最後卻變成了愛——這樣僅僅連自己喜歡都做不到的情感,才是折磨她的根源。
唐宇不愛藍滌塵,而藍滌塵能笑得那樣燦爛,就是因為她即便是單戀,卻是無怨無悔。
而自己,卻連私心的喜歡,都做不到。
媽媽,我該怎麼辦?我喜歡上的這個人,是最不該喜歡上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