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狂飆著驅車回到家裡的唐宇,一進門就與林軒撞了個滿懷。
「抱歉,我也是剛知道的……這件事……」林軒臉上也沒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臉。
「我不想聽。」唐宇回到屋內,便倒在了床上。
不是醫療事故,不是手術失誤,術中的顱內出血屬於手術意外,按理在如此細緻檢查的情況下不會發生,屬於千分之一的概率——但就是這千分之一的不幸被秦麗趕上了。
出血沒有發生在術中而是術後,這更是所有人都料想不及的事,根本沒有搶救的時間。用任何一個醫療專家的話說這都是命中注定。
或許時間推遲半小時,或是提前半小時,都不會有這樣的意外。
唐宇甚至沒法遷怒任何人,手術過程記錄的清清楚楚,無論是主刀醫生還是護士長都沒做錯——儘管林軒表示可以追究他們的責任。但那又能怎樣呢?讓這些醫生離職、或是傾家蕩產地賠錢都換不回秦麗的生命。
錢,他唐宇根本就不在乎,如果韓可願意的話,他代替那些醫生,賠她多少都可以。
但那個女孩是不會要的,她連HK都可以不接受。
依稀記得的,是韓可那冰冷的一瞥,與落在臉上,火辣辣的一記耳光。
「唐宗年,你別過來!不要傷害小可!」
那驚恐的神情,竟成了秦麗最後給那丫頭的回憶。
該死啊!這不是等於我害死了她一樣嗎!
唐宇攥緊了拳頭,他不知道心裡衍生出來的那情緒是什麼,無論犧牲什麼,他也不想再看到那韓可那樣的神情了。
從一開始,他就是不願意看到韓可傷心,所以一直瞞著她秦麗的病情,因為他自信能治好秦麗,林軒也是這麼保證的。
一切完美,除了結果——在他自信滿滿地將母親還給韓可的時候,唐宇有想過那丫頭感激涕零的樣子,為此他還開心了許久。
早知道是這個結果,還不如……
心疼得發緊,無奈感與無力感宛若潮水,將他遠遠沖離了岸邊。
那丫頭呢,她還好嗎?
有什麼鬱結在心裡,堵得難以宣洩,唐宇猛地站起來,又向醫院趕去。
說什麼都好,該說什麼都好,這些唐宇都不知道,他此刻只知道一件事,他要見韓可,他要在她身邊。
呼之欲出的那句話,他已有多少年沒有對人說過——或許記事以來他就沒有說過吧?
驅車在路上疾駛,唐宇忽然明白為什麼他沒法接受秦麗的死,為什麼剛才會有那樣失態的舉動。
是因為不想說出那句話,那句話——在唐宇的心裡是禁句,是永遠都不會說的。
說那句「對不起」。
「韓可!丫頭!」
唐宇推開病房的門,「聽我說……我……」
屋內空無一人,既沒有秦麗,也沒有韓可。
那丫頭去了哪裡?他的心死死的揪了起來,額頭好像立刻滲出了密密的汗珠,腦子如同被鈍器猛擊一般,一下子就懵了。
他從來沒有這樣緊張過,從來沒有。
電話是不在服務區。
他找了韓可整整兩天,動用HK的一切關係。
但那丫頭似乎在人間蒸發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