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不曾來過一次,你會不會生我的氣?我不敢來,怕來了,就不顧一切的留下來了…你知道,我有必須肩負的使命。所以,我把一切都安頓好了之後,毫無顧忌的來陪你了,這回,一定再也不丟下你孤孤單單。你是我的相公吶…
越走越近,沐小晨莫名的緊張起來。
我在緊張什麼?
周圍的樹木明顯比這麼多年前繁茂了不少,幾乎遮住了原來的路徑。在沐小晨想像中,申井然的墓定然雜草叢生了。虧得這這麼多年來申井然一次也沒進到沐小晨的夢裡痛罵她一頓。
噢,是了,我緊張,是因為怕井然沒有入夢找我算賬,而是等著這一刻從墓裡跳起來嚇死我?呵呵…可笑吧,這麼多年了,我竟還期望著你還活著…
井然肯定是捨不得責怪我…我是她最愛的娘子呢…
這麼一想,沐小晨愧疚之心頓生,不免加快了腳步。眼前時不時有幾枝樹枝或長的茂盛的雜草擋住視線。
就是前面了吧!
撥開一枝擋路又擋視線的枝丫,恍然間,沐小晨似乎看見了一抹久違的炫紫!
井然!
沐小晨一個激動,在心裡喊了一聲,便加快步子。可是,當她急沖沖的跑到墓前的一小片空地,定睛一看時,眼前只有滿眼的翠綠。
難道是我眼花了?
沐小晨旋即自嘲的一笑,對著申井然的墓說道:「你看我,想你想得都出現幻覺了,看你怎麼賠我…」你那一抹炫紫,我大概一生都不會忘記的吧,不捨的忘記,深印在腦海中。
我曾問,你為何要著一身的炫紫,那麼顯眼。你回答,就是為了讓我一眼就看見,永遠都記住!
好吧!你成功了…
說完,沐小晨才細細的環視了一圈周圍。
「沒有那麼亂嘛,怪不得你沒有進到我的夢裡臭罵我一頓。」沐小晨自言自語道。連花草樹木都體諒我不能來看你,都捨不得欺負你呢!
話雖如此,沐小晨總有一絲怪怪的感覺,但具體讓她說又說不出來。
伸手撫上那塊自己親自刻的墓牌,這麼多年來的風吹日曬雨淋,已經讓這塊原本就不結實的木塊又斑駁了許多,刻的字竟也被磨平了一般,不仔細看的話,都看不出原來刻了些什麼。
「夫君申井然之墓…」沐小晨輕撫著念出了木塊上刻的字。
不錯,當年沐小晨就是刻了這幾個字。如果說當時是因為愧疚,那如今就果真是因為愛了。真的愛申井然,想成為他獨一無二的娘子,所以答應嫁給他,即使有點晚了,再也聽不見他痞痞的一聲「娘子」了。
「你都不來看著我,我差點就不要你了,你知道嗎?」沐小晨裝著生氣的語氣說,「嚇到了吧?哈哈…」
「你放心啦!從今以後,我都不會再離開你了。」沐小晨蹲下身,癡癡的望著墓牌,「從此我要留在在這好好的陪你,當是獎勵你這麼多年來自己乖乖待著這裡。很孤單吧…」
沐小晨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絮絮叨叨的了,在墓前說著說著,不知不覺,夜色都已經降臨了。
「好了,今天就陪你到這時候吧!我得回去收拾收拾小木屋,不然吶,今晚你的親親娘子我,就要露宿在外嘍!我的肚子早就咕咕響了,幸好我帶了點乾糧,不然你就害得我要額肚子嘍!明天我做點好吃的給你解解饞吧?不要?!不放心我的廚藝?!你敢嫌棄?!哼,管你的!我是你的娘子,你不許挑剔娘子的廚藝!」說完,沐小晨起身,大步流星的走了。
等沐小晨走遠,似有似無的,一點的炫紫摻雜在那眾多的翠綠之中…
晃悠悠的朝著小木屋走去,沐小晨總感覺後面有些什麼,但是幾次回頭看什麼都沒發現。
啥時起我也變得這麼神經兮兮的啦?如今的耳力,不比當年嘍,老了老了…山谷之中,飛禽走獸多的是,有這種感覺不奇怪的。自從內力全失之後,我就空有一身的招式,其實和平常人沒兩樣了。這樣也好,做回一個平凡人。
沐小晨不再理睬那怪異的感覺,加快腳步朝小木屋走去。
現在咱可是手無縛雞之力了,天黑後山谷裡的動物們就蠢蠢欲動了,要是被當成它們的晚餐,那可真是冤枉死了。還是快快回小木屋安全些!
到了小木屋前,沐小晨忽然停住了…
這個,是不是就叫做物是人非…每一次回來,都是一次震撼,都會讓我想起「物是人非」這個詞…時間,真的好恐怖…總是在悄無聲息中就流逝,順帶的,還會奪走你一些重要的東西…
推開門,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藉著門外射進來的微弱的光,沐小晨依稀可以看見屋內的陳設和這麼多年前一樣,但…好像…
又是那種奇怪的感覺,卻說不清楚…
走至桌邊,尋得蠟燭,點燃,小木屋內頓時亮堂了不少。一不小心,沐小晨的手劃過了桌面…
沒有灰塵?!不可能吧…
沐小晨不敢相信,將手又來回在桌面上擦了幾下。
難道是山谷裡太潮濕了?可…那也太乾淨了吧?!發發霉什麼的合理些吧…
瞬間,沐小晨明白了!轉身,拔腿,衝出門外…臉上掛著笑,卻早已淚流滿面…
小木屋外,那一抹熟悉的炫紫在月光的映照下格外好看。
「傻瓜,才發現麼?你是在哭還是在笑啊?真醜!」
「笨蛋,你那麼會躲,我哪裡曉得…敢閒自己的娘子丑,你不想混了是吧?幹嘛不直接出來見我?」
「因為我想看看我的娘子是不是變醜了,要是變醜了,我就乾脆繼續躲著好了。」
「你敢!這一輩子,你都逃不掉了!」
「好噢…」
兩人就那麼對視著,癡癡的笑著,彷彿天地間只剩下他們兩人,就像時間逗停止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