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夏然還是接起了他的電話。
電話裡傳出了蒼白的聲音:「夏然,我們見個面吧。」
「有什麼事嗎?」
「我想見見你。」
......電話裡夏然沒有聲音,他接著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很長時間不見了,就當朋友那樣見個面,好嗎?」
「好吧。」夏然也想見見他。
「下午,我在**茶館等你。」
夏然準時到了茶館,宋紹輝已經等在那裡了。她輕輕的走過去,坐在了他的對面。她全部的記憶在瞬間被拉了回來。
夏然已經不是他記憶中的樣子了,她的臉更漂亮了,還多了一絲成熟。她看上去是那樣的高貴美麗,雖然有些憔悴,可是還是無法遮住她的光芒,她已經是自己無法觸及的了。
「你還好吧?」夏然打破了沉默。
「還行吧。」他有些無所謂。
又是一陣沉默。
宋紹輝鼓起勇氣問:「他對你好嗎?」
「嗯。」夏然點點頭。
「我已經知道了他和我爸爸的關係。」宋紹輝說的很含蓄,可是也無法避免他和康奕澤之間的關係。「全家也都知道了,他們很吃驚,可是我和媽媽竟然很平靜。我也沒有想到我竟會這樣的平靜。」
也許是他和康奕澤是那麼的不同,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除了先天的血緣,他們沒有任何的交集。唯一能激起他內心痛楚的是這個他深愛的女人,現在是他的妻子。
夏然不知道該說什麼,繞了一大圈,命運還是把相關連的人緊緊的糾纏在了一起。她想逃脫,可是她已經深陷其中了。
宋紹輝沙啞的打破了再一次的沉默:「夏然,緣分對我們,包括他都是殘忍的。它讓我們那麼遠,可又那麼近。近在咫尺,卻要背負一輩子的遺憾。」
夏然的眼睛有些濕潤。是的,他們錯過了,就是一生都失去了。她發現宋紹輝和康奕澤還是有相同的地方的,那就是劃在心上的傷口,雖然劇烈的疼痛著,可他們都選擇了沉默。不是刻意的隱藏,而是並不是所有的疼痛都可以吶喊。
「夏然,你走吧。我已經沒有資格挽留你了。回去和原來一樣好好的生活吧。」他的心已經死了,早在兩年前,他親手推開了夏然後就力竭而亡了。
夏然起身慢慢的離開了。每走一步都是艱難的,她勉強自己不去回頭,可是還是清晰的感受到了背後的淒楚和孤獨。即使此時她還是單身,他們也回不去了。他們之間存在的東西已經太多太多了,這已經足以讓他們相隔千上萬水。
雖然他們沒有說幾句話,可是宋紹輝已經明確的告訴了她,他不會去打擾她和康奕澤的生活。彼此還是會按照原來的軌跡走下去。
夏然的眼淚還是流了下來。她想起了以前看到的一段話:如果可以自私,我也不想退讓;如果可以懦弱,我也不想堅強;如果可以重新選擇愛上一個人,我還是只想再好好愛你一次,而且這一次,我不會那麼輕易放手了。但遺憾的是,人生沒有如果,過去的不再回來,回來的不再完美。
這次夏然和宋紹輝見面,康奕澤並不知道。在夏然知道了他和宋家的關係後,他就不再讓楊欣留意夏然的行蹤了。
夏然還是想離婚,她拒絕康奕澤的靠近。康奕澤卻不想放開她,因為他很清楚,一旦放手,他有可能會永遠的失去她。
康奕澤在夏然面前感到了無能為力,他第一次有了挫敗且無奈的感覺。他曾經以為他可以掌握一切,可是現在卻蒼白無力。
幾天後,康博弘和葉依芳回到了青島。康奕澤和他們一起進門後,夏然愣了一下。
「怎麼夏然,見了阿姨怎麼沒有表情啊?」葉依芳慈母般的微笑著。
夏然看到了久違的葉依芳的笑容,特別的溫暖。反應了過來,馬上迎上去抱住了葉依芳:「阿姨。」
葉依芳拍了拍夏然的後背,笑嘻嘻的說:「我還以為夏然讓我們嚇著了呢。」
「怎麼會呢,阿姨我好想你們的。」
楊欣走過來說:「老爺,葉夫人,房間我已經準備好了。」
「好,我們先收拾一下吧,一會再和夏然聊。」康博弘笑瞇瞇的說。
夏然和楊欣幫著康博弘和葉依芳整理了行李。收拾好了後楊欣就去準備午餐了,留下康博弘,葉依芳,夏然和康奕澤聊天。
葉依芳心疼的說:「夏然,阿姨怎麼看你這麼憔悴啊!」
夏然勉強的笑道:「可能是最近的傷腦筋的事情比較多吧。」
「我還以為奕澤欺負你了呢?」
夏然幹幹的笑了笑。
「不要想太多,要好好休息。」康博弘認真的說道,臉上也沒有了以往可愛的笑。
葉依芳說:「晚上阿姨給你做幾個你愛吃的菜,好好補補。」
「謝謝阿姨。」
午飯後,康奕澤說他下午還有個會議就回公司了。夏然只吃了很少的東西,這讓葉依芳非常難過,也讓康博弘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下午,康博弘溫和的對夏然說:「夏然啊,到我的房間來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哦。」夏然也沒多想,就跟著康博弘進了房間。
康博弘從書本裡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了夏然。
夏然接過照片,看到了照片裡是年輕帥氣的康博弘和年輕漂亮的周麗彤。她說:「這是您和媽媽。」
「對,那是我們剛結婚時照的。那個時候,不像現在能拍婚紗照,所以我們就到照相館照了這張照片。」
「一轉眼三十多年過去了,我也老了,可麗彤卻永遠是照片裡的樣子。」康博弘的聲音蒼老悲涼。
「爸。」夏然輕輕的喚著。
「我沒事,只是想起了和奕澤媽媽在一起的日子。那些快樂的日子,悲傷的日子都很清晰。我曾擔心有一天我會把這些日子忘記,可是這麼多年了,它依然清晰。我很慶幸。」康博弘年邁的臉上掛著微微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