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變(下)
我回到了房間,坐在床上,那些有些價值的東西都已經被一搬而空,只有這空空的木床和一床薄被,今夜是我留在這裡的最後一夜了,推開窗戶原本想看看天上的明月,卻在窗口看見了一聲白衣的西陵慶。
鄒了鄒眉,我和他就這樣窗裡窗外的這麼站著,相互看著對方,他一個人默默的也不說話,而我是對他無話可說,終於我不想再看了,準備轉身。
「我想對你說句話,可以嗎?」他想走過來,可是剛一邁步就摔在了地上,表情痛苦掙扎著想要爬起來。
「你想說什麼站在那裡就可以說,況且不並不喜歡你靠近我。」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他痛苦的樣子終於還是心生不忍開了口。
「對不起,其實我一開始就很愛你,可是我不應該強行的要了你,是我的錯,如今我已經付出了代價,只希望你能好好照顧我的母親。」他說完就跪了下來,在地上磕了三個頭,然後匆匆的離去,也不管我答不答應。
其實我答不答應有什麼區別嗎?即使我不答應我也會因為她們帶著瑞瑞而對他們好些,根本沒有區別。
瑞瑞和兩位夫人今晚已經在破廟裡面棲身,這或許是他們最難熬的一晚上吧,山上的冷風是很冷的,我臨走時為她們找了些乾柴,希望她們能熬過去。
我又是一夜無眠,我昨晚原本是想等殷離魅的,可是卻一直不見他的蹤跡,不知道他是怎麼了,也不來看我,黑夜裡難免讓人空虛寂寞。
房門被敲響,一個老女人的聲音傳入耳中:「蕙蘭姑娘,我是王大人吩咐來接你的。」我站起了身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的樣子,不算憔悴這才去開門。
門口是一個穿著胭脂色繡花長裙的女人,大約三十來歲的年紀,滿臉笑容,眼角有些笑紋。
「你是來接我去春風樓的是嗎?」我微笑著對著這個女人施了一禮,看得出來這個女人應該就是春風樓裡的管事的。
「姑娘你的衣服可是準備好了?我們的車子就在門外,只要姑娘準備好了我們就可以出發了。」這女人見我是個懂禮貌的,對我也客氣了幾分,上下打量了我幾眼。
「我沒有什麼可以帶的,只有一個小包袱,裡面是我貼身的換洗衣物,其它的就沒有了。」
「那我幫姑娘拿著我們走吧。」我點頭然後出了西陵府,臨上車時我回頭看了一眼這高大蕭條的大門,這裡承載了我所有的記憶。
「大娘,這春風樓離我們還有多遠?」牛車慢慢的走著,我對著坐在我身邊的大娘問道。這女人一直盯著我看,見我開口馬上笑著回答我說:「我們要走半個月呢,現在才剛剛出城。」
「半個月嗎?那會是哪裡?」我疑惑著,眼看就要到少爺和娘請的墳墓的山下了。
「我們要去的是京城,我是隨著大人一路過來的,來了也有一個多月了,大人昨天通知我叫我來接你回去,如今我看姑娘一直盯著外面難道還有什麼心願未了嗎?」
這女人看樣子是個老奸巨猾的角色,我只是不停的看著馬車外他就可以猜出我的心思,我還是應該小心些。
「原來是去京城啊,那麼我可不可以求大娘一件事?」我故意裝作一副哀傷的模樣,對著這個女人說道。
「姑娘想求我什麼?只要我能答應的自然會答應。」這女人話說得點到即止,既不答應我也不說不答應,要先看看我要做什麼。
「我想請大娘在前面的破廟前面停一停,然後給我一些能夠夠窮人家吃上一年的銀兩不知道可不可以?」
女人聽完我的話,笑著點頭,從袖子裡拿出了兩個金元寶,遞給我說:「其實姑娘不說前面也是要停的,這銀兩不是我給的而是王大人給你的,說你的家人會叫人幫你照顧著,只要你聽話以後你賺的銀子都會拿給你的家人,春風樓是一分也不敢要的。」
我緊緊的捏住這兩錠金元寶,心理沉甸甸的。要把瑞瑞她們作為人質嗎?如果我不聽話那麼瑞瑞她們就會有危險?想到這女人話裡有話我只是對她施以一笑,心中卻是擔心不已。
牛車緩慢的停下,我看著半山腰的破廟,也等不到趕牛車的人放下凳子就自己跳下了車子,也不管後面的老媽子扯著嗓子叫我跑慢點。
「嫂嫂……」瑞瑞就站在破廟門口,看見我爬上山來也顧不得自己拚命的想我跑了過來。「瑞瑞,小心」瑞瑞的後面夫人在喊著,與我後面的老媽子一樣著急的樣子,當我和瑞瑞緊緊的抱在一起兩個人看著自己的身後都哈哈一笑。
「瑞瑞,我要走了,這些銀子你要好好保存以後你們可就要靠著這些銀子生活了,等我到了京城我就會給你們寄銀子過來。」我眼看著身後的女人還有夫人就要過來,趕緊把銀子塞給了瑞瑞。
「嫂嫂,你這就要離開了嗎?母親走了,二娘走了,連你也要離開我了。」瑞瑞一邊說著一邊就哭了起來。
我摸著瑞瑞的小腦袋,緊緊的抱著他安慰他:「瑞瑞不要哭,記得你自己的仇,記得我們的約定,一定要堅強,你是男子漢,我還等著你長大了保護我呢。」
「你放心嫂嫂我會保護你的,以前我叫你蕙蘭,後來我叫你蕙蘭姐姐,然後又是蕙蘭長姐,如今我叫你嫂嫂,你瞧我叫的多麼順口,因為在瑞瑞心裡你永遠都是最重要的,不管我叫你什麼誰都不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我知道,因為我們兩個心有靈犀啊。」其實我理解瑞瑞,最開始我們的接觸我是他的丫鬟,然後他的心慢慢的喜歡我叫我姐姐,到後來他依賴我叫我長姐,如今他叫我嫂嫂是把我當做了親人,一點一點的變化在一個孩子的稱呼上得到了體現,我心中是滿滿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