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府中早已是忙得暈頭轉向,花園中已經擺上了座椅酒水,點心水果,一切已經是一應俱全。
我望了望四周,少爺此刻還沒有出現,不得不輕輕歎口氣,只怕又是跑到哪裡給躲了起來。
少爺自小便是一個被常人看來聰明無比的孩子,三歲便已經能夠熟讀四書五經,十歲那年老爺便在沒有給少爺請過師傅。
少爺的性子卻不像老爺期待的那樣希望考取功名出仕為官,只希望能閒雲野鶴醉臥花間的小人物,逍遙卻安逸。
這讓老爺心中很是不快,到了如今眼見著少爺已經滿了十八歲的年紀,按在族中也是一個該成家立業的年紀了,卻還是混混噩噩,這讓老爺皆把這氣撒在了夫人的身上。
我自然是明白夫人的苦處,時常也勸著少爺些,只是勸多了少爺也躲著我。前日裡聽說要為他辦宴會藉機選媳婦,他便對我發了一大通的脾氣,我卻不知哪裡招惹了他。
這不,人又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若是換了別人定然是找不到的,可是說也奇怪我若是去找卻是一找一個准。
我邁著細碎小步,靠著風中飄著的淡淡酒香,一路走著。時不時的能拾起一件少爺身上忍下來的一件物什。
扇子,玉珮,腰帶,這些都被扔在了路上,我搖著頭一件一件的收進袖子裡,終於在一塊青石面前停下。
少爺真斜躺在這青石上呼呼大睡,身上那股子酒氣還濃烈的很,嘴唇似有似無的動動,仿似還有酒香在口中停留。
衣襟敞開,裡面白皙的胸口露了出來,我也寫耳赤,上前去為他將衣領收緊,頭髮已經被他解散了,鋪在石頭上,儼然就是一副郎君醉臥圖。
正愁是否應該將他叫醒,恍然回頭卻看見他瞇著一雙丹鳳眼慵懶的看著我,我沒好氣的說道:「既然醒了為什麼卻不叫我?」
他坐了起來,伸了伸懶腰,謝謝的一笑,道:「我很喜歡看你糾結的樣子。」
我嘴角抽了抽,心中默念:你還真是惡趣味。
少爺自小便喜歡用這種語氣對我說話,但他對別人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我心中自然說不上這樣的感覺,只是覺得他總是喜歡看著我窘迫的模樣就對了。
我輕輕的揚起嘴角,淡淡的笑著,問:「少爺我們是不是應該去更衣準備接待今天來這裡的小姐呢?」
他凝了凝眉,用手捂著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向後一仰又重新躺回了石頭上,閉目養神。
我早知他如何會這樣輕易的乖乖聽話,從手中袖子裡掏出了一根剛才在路上摘下的狗尾巴草,往他的鼻子邊上那麼輕輕的動來動去,他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揉著自己的鼻子,用哀求的目光看著我,說:「你就饒了我吧,蕙蘭,那些庸脂俗粉豈是我能看得進眼裡的。」
我將他拉了起來,沒好氣的說:「怎麼?你還沒見過怎麼就說是庸脂俗粉,這未免也太過武斷了吧。」
他邪邪的朝我一笑,道:「你難道不明白什麼叫做情有獨鍾嗎?我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出塵脫俗的仙子,又怎會多看那些庸俗女子一眼。」
我斜著眼,帶著玩味的表情問他:「哦?是誰有如此好的福氣能得到大少爺你如此多情的評價?」
他看著我,眼眸中的神色充滿了一種讓我覺得危險的意思。我自己又豈會不知道少爺他對我的用心呢。
這府中的流言蜚語早已是人盡皆知,就連夫人對我都已經很不順眼了,只是從來我便沒有對少爺有過這樣的意思,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
平時我與少爺相處,我總是裝裝傻,賣賣乖就糊弄過去了,今日他看我的眼神已經變成了一種迫切的心情,我的心也跟著緊張起來。
他用沉沉的嗓音開口,對我說:「你其實知道,不是嗎?」
我傻傻一笑,將這一切都看成是一種玩笑話,厚著臉皮說:「少爺,玩笑到此為止,我給你把頭髮綰上去,我們得趕緊過去了。」
從袖子了掏出了梳子,用手輕輕的將他的髮絲放在手心,然後一點一點的梳理,忽然它卻用他的手緊緊的握住了我的手。
我想要掙脫,卻是被他捏著動憚不得,我用警告的眼神看著他,他的眼中散出一抹失落,我的心也一下子軟了。
他將頭靠在了我的腿上,任由我將他的頭髮梳好。他的身體好涼,他與我一樣從小便是一個身體寒涼的人。
有時看著他的眼神我真的很心疼,在我眼中我把他當做了弟弟,可是他卻把我當成了一個女子,每每想到這裡我的心就莫名的有一種害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