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語!」白思語聽到一個嘶吼的聲音,忽然緩緩閉上了眼睛,頭痛,身上痛,她忽然不願意再睜開眼睛,不願意再同這一切糾葛下去……
耳邊的一切漸漸朦朧起來,一切都與自己無關的感覺,真是好……
龍梓寒見白思語身中幾劍倒了下去,不禁使出渾身解數對身邊的人痛下殺手,眼前便只有哀號聲和不斷上下翻飛的殘肢和灑了一地的鮮血。
龍梓寒第一次覺得殺人這件事讓他覺得急躁,他突然不再享受將人的生命從眼前慢慢奪走的快感,前面那個倒在血泊中的女子,生死不明,她剛剛才接受了自己,他才剛剛真正地瞭解了那個讓他魂牽夢縈,不願意從身邊放開的女子,她一定不能有事……
終於,眼前只剩下一地的屍體,龍梓寒發瘋一般朝白思語跑過去,將她摟進懷裡,仔細檢查著她身上的每一處傷口。
她背上中了一劍,胳膊上也中了好幾劍,鮮血順著傷口緩緩流著,浸濕了衣衫,忽然有些害怕白思語就這樣離他而去,伸手搭上她的脈搏,已經虛弱得感覺不到脈搏的存在了。
「主子!」渾身沾滿鮮血的風影走到龍梓寒面前低聲喚道,他從未見過如此失態的龍梓寒,而他懷裡抱著的那個女子,風影記得,龍梓寒明明當初恨不得殺了她,只是,主子的事情,他不好過問太多。
龍梓寒抬起頭,冷凝的視線讓風影有一瞬間的顫慄,他沉聲說道:「王爺,山洞裡面已經沒有其他人了,不如先把王妃抱進去吧,那裡面有床鋪之類的東西。」
龍梓寒點了點頭,將白思語抱起來,步伐有些跌跌撞撞地跟隨風影朝山洞中走去,山洞佈置得古色古香,正對洞口的地方,竟有一個香案,仔細看去,龍梓寒發現上面供奉的是東池國陳宰相和陳貴妃的靈位,估計撤離得太匆忙,有人忘記將牌位拿走了。
找到一張床,龍梓寒將白思語輕輕放了上去,因為失血過多,白思語看起來有些虛弱的蒼白,兩眼緊閉,似乎沒有睜開的慾望。
輕拍著白思語的臉頰,龍梓寒沉聲喚著:「思語,思語,快醒醒……」
白思語的眉頭蹙得很緊,卻沒有睜開眼睛的打算,她似乎很痛苦,沒有絲毫的猶豫,龍梓寒將白思語身上傷口處的衣服撕開,找出金創藥給她敷上,然後又找了一些布條給白思語包紮好,將白思語扶起來,準備輸一些內力給她。
「王爺……」見到龍梓寒的樣子,風影沉聲說道:「不如,就讓屬下替王爺給王妃輸一些內力吧……」
龍梓寒看了風影一眼,淡淡地說道:「也好。」
起身走到一邊,將自己的外袍脫了下來,蓋到白思語的身上,才讓風影替白思語輸入內力。
見白思語睡相變得安然了一些,龍梓寒坐在她身邊,伸手撫摸著她依舊蒼白的臉頰,心中卻是說不出來的悵然……
白思語覺得她的夢境很亂,她不斷地夢見自己的頭撞上桅桿的情景,又不斷地重複著一些詭異的情景,過去和現實交替在她眼前出現,她看見龍梓寒對她好,發自肺腑的好,她又看見龍梓寒打她,往死裡打,她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夢境中會忽然多了這許多同龍梓寒有關係的場景……
她聽見耳邊有人絮絮叨叨的聲音,她覺得那個絮絮叨叨的聲音很好聽,磁性的充滿男子氣息的聲音,可是為什麼那個聲音越來越沙啞了呢?她忽然害怕她再也聽不到那個聲音,猛然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張放大了的峻臉,眸中有焦急,還有欣慰,他有些驚喜地說道:「思語,你醒啦?你醒過來就好了……」
白思語默默打量著眼前的一切,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不過,從他對自己的態度來看,夢中那些事情似乎變得真實起來……
「龍梓寒……」白思語瘖啞的聲音喃喃地喊道。
龍梓寒伸手握住白思語的手,沉聲說道:「我在這呢,思語要什麼?」
「我要喝水,還有,要你去休息……」看著眼前的男子,白思語心中除了滿溢的溫暖,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動,莫名的情緒迅速在心底滋生著。
龍梓寒小心翼翼地將水端到白思語嘴邊,試了試溫度,扶著白思語的頭餵她喝了下去。白思語滿意地砸吧了一下嘴巴道:「好了,現在你可以休息了……」
「我,害怕你睡過去了,就不願意醒過來了……」龍梓寒的語氣有些生澀地說道,表達感情這種事,似乎並不是他的強項。
白思語彎起嘴角,扯出一個淡淡的笑道:「那你就睡我旁邊吧。」
龍梓寒有些愕然地看著白思語,眼中是意味不明的神色,白思語輕咳了一聲道:「只是讓你在我旁邊休息而已,免得你怕我不醒過來了……」
龍梓寒淡笑著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在白思語身邊躺下,生怕觸碰到她的傷口。
「龍梓寒,謝謝你……」白思語忽然認真地說道:「雖然我不知道過去你究竟為何痛恨我,討厭我,但是,我還是要謝謝你……」
「思語……」龍梓寒蹙眉看向白思語,低聲說道:「你……都記起來了?」
「我覺得我應該是記得過去的所有事情了,那樣的廝殺是我一直不願意也不敢想起來的事情,所以連同過去的一切痛苦一併都忘記了,而再一次面對時,一切都如泉湧般噴薄而出,我竟無法控制……」白思語苦笑著說道:「或許,過去那段時間,只是我不敢想,不願意想起來罷了……」
龍梓寒伸手抓住白思語溫軟的小手,淡淡地說道:「想起來也好,只是,你還會如那般討厭我,恨我嗎?」
白思語微微搖了搖頭道:「你救了我,而我,也無法控制對你的感情……」
龍梓寒的眼中閃現過一絲欣慰,他定定地說道:「思語是說,思語終於可以接受同我的感情了嗎?」
白思語抓住龍梓寒的手,淡笑著說道:「似乎比我更難以接受這段感情的人是你吧?從前我聽小秋說,你很討厭那個白思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