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蕭軒溫柔地看著她,柔聲說道:「躺下休息會兒吧。」
白思語有些感動地沖冷蕭軒笑了笑,眼中忽然有些酸澀,這個男人總給她莫名的熟悉感,莫名的安全感,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除了小秋之外,這個男人待她是最好的了,而小秋對她的好,是基於主僕間的忠誠,這個男人對她的好,完全是由心而出,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的好了。
想到小秋,白思語不禁一陣擔憂,不知道小秋現在怎麼樣了。
冷蕭軒擔憂地看著再一次陷入沉思的白思語,輕輕歎了口氣,拿起先前準備的薄被,動作輕柔地蓋在她身上,她這一身的外傷加內傷,自己好不容易將傷勢控制下來,這一路的顛簸,也不知她能否吃得消。
傍晚,馬車在一片寬敞的樹林邊停了下來,白思語起身隨冷蕭軒下了馬車,冷蕭軒沉聲說道:「這裡距前方縣城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今晚,恐怕只能在這露營了。」
「露營好啊!」白思語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她已經好久都沒露營過了,有些懷念那種與大自然融為一體的感覺。
冷蕭軒沒料到白思語會是如此興奮的反應,淡淡笑了一下道:「就怕半夜你就興奮不起來了。」
白思語不以為然地撇撇嘴,冷蕭軒走到一邊,找了一個比較平坦的地方,夏飛已經撿了一些乾柴回來堆在那裡,升起來一堆火。
冷蕭軒從馬車上拿了一些乾糧遞給白思語,白思語接過乾糧,忽然笑著對冷蕭軒說道:「不如你去打些野味吧。」
冷蕭軒從馬車上拿了一些乾糧遞給白思語,白思語接過乾糧,忽然笑著對冷蕭軒說道:「不如你去打些野味吧。」
冷蕭軒寵溺地敲了一下白思語的頭大笑道:「你倒是會享受呢。」
白思語舔了一下嘴唇訕訕笑道:「乾糧不是得留著白天趕路的時候吃嗎?」
冷蕭軒早看穿了她的心思,卻不多說,只對夏飛點了點頭,夏飛便走近了樹林,不多時,就拎著幾隻山雞和一隻野兔出來了。
看著活蹦亂跳的山雞,白思語忽然眼前一亮,不過瞬間就黯淡下去,冷蕭軒敏銳地捕捉到了白思語那一瞬的變化,沉聲問道:「怎麼了?」
「沒事。」白思語淡笑了一聲道:「我在想,這附近要是有荷葉就好了。」
「你等等。」冷蕭軒說著便迅速消失在白思語眼前,夏飛還未將野味收拾完,他便抱了一堆荷葉放在白思語面前。
白思語驚異地看著冷蕭軒,好半天才合攏張大的嘴:「你……你……這……這……」
「前面不遠處有一片荷塘,不過現在這個季節,荷葉都快枯萎了。」冷蕭軒疑惑地看著白思語道:「你要荷葉做什麼。」
剛剛他只是聽到白思語有些遺憾地說有荷葉就好了,想都未想,便出去為她找來,似乎這樣才比較安心,只是,他仍有些疑惑。
白思語拿起幾張荷葉走到夏飛身邊,拎了幾隻野雞到前面不遠處的河邊,將野雞洗淨,用荷葉嚴嚴實實地抱起來,有弄了一些稀泥,將荷葉包裹後的野雞糊了起來,滿手是泥地拿了一隻雞到冷蕭軒面前,在冷蕭軒的幫助下,挖了一個坑,又跑去將另外幾隻也放好,輕輕放上一層泥後,將柴火移上去。
冷蕭軒一直在一邊默默地幫忙,卻並不說話,耐心地看著白思語坐著一切,心裡的空虛漸漸填滿,不知為何,從前想到那個人,心裡總是空落落到隱隱作痛,現在看到白思語竟自然而然想到那個人,心卻總是被填得滿滿的。
夏飛砍了一根木棍,削尖了將野兔穿起來,架到火上烤起來。
三個人坐在夜幕下,點點繁星點綴,白思語不禁感歎著,好久都沒有看見過如此美好的夜空了,城市中的霓虹燈,早已將夜幕染上了其他色彩,天色總是晦暗。
肉香漸漸在夜空中瀰漫開來,白思語的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冷蕭軒的眉梢爬上一絲笑意,夏飛沉默地注視著這一切,主子何時,佈滿陰鬱的憂愁的臉上,竟也能時時掛上笑容了?自從那個人離開之後,他幾乎在沒有笑過,這女子,究竟有什麼樣的魔力?
夏飛將手中已經熟透的野兔肉遞給冷蕭軒,冷蕭軒從上面扯了一直大腿遞給白思語,白思語毫不客氣地接過吃起來,冷蕭軒和夏飛都坐著未動。
「你們怎麼不吃啊?」 被兩個大男人看著吃東西,白思語覺得彆扭無比。
冷蕭軒淡笑了一下,也扯了一塊肉,緩緩吃起來,順手將手中的野兔遞給夏飛。
夏飛接過來,並不吃。
啃完一隻大腿,白思語的飢餓平復了一些,突然想起什麼,大叫起來:「趕緊把火堆移開。」
說著便要動手,夏飛眼疾手快地將整個火堆瞬間移到不遠處,白思語再一次目瞪口呆,不自覺地說道:「高手啊!」
自己果然小瞧這個看起來略顯稚嫩的男子了,白思語指揮著夏飛挖出那幾隻野雞,外面糊的稀泥已經燒得發硬了,拿著一塊石頭敲了幾下,泥塊便裂開了一道道口,碎了一地,荷葉的清香與肉香便散發了出來。
冷蕭軒不可思議地看著白思語,白思語衝他一笑,迅速剝開荷葉,迫不及待地扯下一塊肉嘗了一笑,然後便眉開眼笑地給夏飛和冷蕭軒一人一隻雞腿,夏飛先是愣了一下,冷蕭軒朝他點了點頭,他有些木然地接過白思語手中的雞腿。
同皇上一起的女子,大都是高高在上,從來不會將他們這等侍衛放在眼裡,哪怕皇上的近身侍衛,雖然對白思語的身份不清楚,但是夏飛對白思語還是不禁刮目相看起來,這個女子與皇上一起似乎沒有半點兒拘謹。
「夏飛,你這小孩怎麼會有那麼高的功夫?」白思語手拿雞翅好奇地問道。
夏飛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冷蕭軒一眼,不敢多做言語,只說了句:「那都是皇上栽培得好。」
「你的武功肯定不是你家皇上教的吧?現在又不是在那悶死人的皇宮裡,何必那麼拘謹呢?」白思語有些不滿地睨了沉浸在美食當中的冷蕭軒一眼。
冷蕭軒悠然地說道:「夏飛,今日這裡沒有君臣,白姑娘都說了不必拘謹,那你也就不用如此拘謹了。」
「是,皇上。」夏飛恭敬地說道,轉頭又對白思語說道:「多謝白姑娘。」
白思語不禁仰天長歎道:「都說了不要拘謹了,你說你一大好青年,正值青春年少,整天一副苦大仇深的嚴肅樣子,累不累啊!」
夏飛和冷蕭軒額頭同時掛滿黑線。
「當皇上的近身侍衛,必須得有威嚴才行。」夏飛開口,有些木訥地辯解道。
白思語沖冷蕭軒吐了吐舌頭,忽然說道:「纖尋公主的丫鬟,也姓夏呢!」
冷蕭軒點了點頭道:「夏竹是夏飛的堂姐,西池皇室一族的近身侍衛都姓夏,夏家是一個大家族,皇室中所有的近身侍衛都出自夏家,皇室每個公主或者皇子成年之後,夏家便會派出一個人終生侍候這個皇子或者公主,直到他們死去。夏家,是對冷氏皇族最為忠誠的人。」
白思語瞭然地點點頭,原來,夏家也算是冷蕭軒他們皇家的守護氏族了。
「那夏飛應該是夏家最聰慧,武功最高的一個人了?」白思語笑瞇瞇地看著夏飛說道。
「姑娘過獎了。」夏飛有些羞澀地說道。
冷蕭軒則是一臉孺子可教的神情看著白思語說道:「作為一國之君,我還是有這個特權的。」
三人飽餐一頓之後,將剩下的食物用多餘的荷葉包了起來放到馬車車廂的格子裡面,冷蕭軒安排白思語在馬車上睡覺,他自己則和夏飛在外面搭了一個簡易的帳篷,白思語也終於明白這馬車那麼大的原因了,她坐車時冷蕭軒拖出一個床來不說,這會兒,他們又從裡面倒騰出一個帳篷。
白思語研究了半天也沒搞清楚,這馬車的結構究竟是怎樣的,一陣困意襲來,閉上眼睛沉沉睡去,一夜無夢……
三個人就這樣一直疾馳著朝西走了半個來月的時候,終於到了北池國邊境。
「明日便可到達西池國的境內了,今日,我們在這邊關休息一晚上,吃點兒好的,補充一下體力。」冷蕭軒井井有條地安排著,然後拉著白思語下了馬車,走進一家看似大氣豪華的客棧。
白思語雖疑惑馬上就到西池國,冷蕭軒自己的境內了,為何他還要停下來,專程補充體力,不過既然冷蕭軒已經安排了,自己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默默跟在他後面。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店小二看見有人進來,熱情地問道。
「給我們安排三間上房。」冷蕭軒沉聲吩咐道。
「好勒,三間上房!」店小二大聲對掌櫃說道,然後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說道:「客官這邊請。」
進了房間,白思語一下撲到在床上,柔軟的床榻,讓她有一種立即睡過去的衝動,而她也正是帶著這股衝動,在累得發慌的情況下,就那麼睡過去了。
冷蕭軒和夏飛的房間分別在白思語的左右兩邊,看完房間,冷蕭軒出來準備叫白思語吃東西,卻發現她的房門虛掩著,頓時警惕起來,輕輕推門進去,卻見白思語趴在床上已經睡熟,有些無奈,又有些心疼地笑了起來,臉頰儘是柔和的光澤。
走到床邊,冷蕭軒輕輕將白思語的鞋子脫了,將她抱到床上放好,蓋上被子,靜靜凝視了她片刻,輕手輕腳朝外面走去。
夏飛剛剛安置好馬車上來,走到房間門口不小心看到那一幕,嘴巴驚訝得張開老大,他們皇上,竟親自為一個女子脫鞋,這是除了那個人之外,他第一次對一個女子如此溫柔,如此盡心。
冷蕭軒看到夏飛,輕咳了一聲道,夏飛有些不自然地紅了臉,低聲囁嚅著:「我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
冷蕭軒輕輕關上白思語的房門,臉色嚴肅地對夏飛說道:「你看到什麼了?」
夏飛死命搖頭。
「讓店小二將晚膳送到房裡來,順便讓他們給白姑娘做一份飯菜,等她醒來再吃。」冷蕭軒淡淡地對夏飛吩咐完之後,便回了房間。
夏飛有些摸不著頭腦地朝樓下走去,皇上這段時間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伸了個懶腰,白思語滿意地砸吧了一下嘴巴,悠悠醒過來,房間內點著一根快要燃盡的蠟燭,桌上放了一些點心。
伸了個懶腰,白思語滿意地砸吧了一下嘴巴,悠悠醒過來,房間內點著一根快要燃盡的蠟燭,桌上放了一些點心。
從床上起身,白思語忽然記起,自己似乎是直接趴到床上就睡著了,現在,竟然是脫了鞋好好躺在床上,嘴角不禁彎出一抹弧度,她對冷蕭軒的印象越來越好了,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細心又體貼的男人呢!
下了床,走到桌子邊上,拈起一塊點心咬在嘴裡,順便在桌上拿了一根新的蠟燭點燃放在桌上,緩緩走到窗子邊,朝外面看了一下,感覺到深深的霧氣,看樣子已經夜深了。
咚咚咚——
房間門忽然有節奏地響起來。
「進來。」白思語嚥下嘴裡的食物,看著門口說道。
門緩緩被打開,夏飛端著一些吃食走了進來,靦腆地朝白思語說道:「白姑娘,您醒啦?剛剛聽到這邊有動靜,這是皇上讓卑職給您準備的一些食物,說等您醒來之後,讓卑職送過來。」
「哦,」白思語點了點頭,笑著對夏飛說道:「謝謝,你家皇上,已經休息了嗎?」
夏飛點了點頭道:「是的。」
白思語走到桌子邊坐下,夏飛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怎麼了?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白思語抿嘴笑了一下,溫和地對夏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