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是同意了,可是軟軟……」顏丞陽站起身,一手撐在她身邊的會議桌上,語氣曖昧地說:「如果你能給我更多,我也可以回饋你更多。」
「給多了,那我就怕顏總吃不消了。」
顏丞陽在她耳邊吐氣,「不試試如何知道?」
顧吟染足尖一點,座椅往後滑動一些,離他遠了幾分,問道:「你們家那位美人呢?」
「她去外地拍戲了。」
顧吟染嘴角勾起嘲弄的笑,「我說呢,顏總怎麼變得這麼飢渴。」說著,站起身,看了一下腕上的手錶,「耽誤顏總不少時間了,我該走了。」
「軟軟。」看著她要走出會議室,顏丞陽叫住她。
顧吟染止步,回身,「顏總有何吩咐?」
「不如……一起吃個午飯吧?」
顧吟染微怔,面露惋惜之色,「抱歉,我約了人,下次吧,我來做東,就當為我們的首次合作慶祝。」
顏丞陽盯著她離去的背影,目光深深。
XXX
顧吟染說中午有人約,還真不是扯謊,她的確約了人吃飯,姚慕蓮。
兩個人在中天附近新開的西餐店吃飯,期間,顧吟染把上午和顏丞陽談判的經歷講給姚慕蓮聽,姚慕蓮聽完就鬱悶了。
「染染,你夠厲害,沒想到現在顏丞陽都能被你吃的死死的。」
「我也是賭一把,拿你二哥的公司威脅他,也是不得已。」
姚慕蓮一臉鄙視地看著她,「顏丞陽那樣聰明的人,應該不會看不出你的小伎倆,你不過是仗著他喜歡你。」
「這話你說對了。」顧吟染喝了一口紅酒,「去之前,我真的沒有把握,到最後,他竟然肯利落地同意,實在出乎我的意料。我想,他還是在乎我的,才縱容我在他面前耍這些小手段。」
姚慕蓮遲疑了一下,說道:「你和他,明明都還在意著對方,為什麼非要這麼虐戀情深。」
顧吟染低歎一聲,「阿蓮,我這一生,都不可能再像喜歡丞陽一樣喜歡別人了,可是,這邊不代表我們還能重新在一起。」
「我一直都不明白,當初你為什麼那麼堅決地離開他,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什麼事?顧吟染握著叉子的手微微用力,那段往事,至今回憶起來都覺恐怖——
她是個ABC,骨子裡流著中國人的血,可是性情卻因為常年居住國外而大膽奔放。她的朋友很多,男人和女人,交友面也廣泛,白人和黑人,她的眼裡沒有尊卑之分,所以富人區和貧民窟出來的朋友都一視同仁。
然而,和顏丞陽在一起後,他便不允許她和那些亂七八糟的朋友來往,哪怕她和男生說一句話,他都會彆扭好半天不理她,如果她和男生有過火的動作,他會更加陰沉可怕。
一開始,她心想他是太過在乎她,因為太過愛他而忍受他對自己私生活的干涉。可隨著相處的深入,他的弱點和劣根性一點點暴露,對她的控制也到了更加嚴密甚至變態的地步,不但阻礙她和任何男性朋友的交往,甚至查她的短信和手機來電。
有一次,她和導師課後探討學術問題,被他撞見,抓回公寓就是一頓SM。那天晚上,她曾經渾身是傷地從公寓裡跑出來,寧願在外面淋雨過夜,也不願回那個充滿暴力的家裡。可是第二天,看到他冒雨找了她一夜並且後悔自責的模樣,她的心又軟了,再度選擇原諒她。
就這樣反反覆覆,她忍受他的陰晴不定和暴力折磨,他也掙扎於自控和無法自控的矛盾中。直到最後,她終於忍無可忍,堅決和他分手,憤然離開。
這段事,她從沒有對任何人講起過,包括姚慕蓮。本能的,她不想讓大家對他的印象從賓夕法尼亞大學的「雙狼之一」變成一個可怕的SM狂人。
可是,她對他的愛並沒有隨著她離開他而減少分毫。
這些年,她一直都想他。
回憶起那段慘烈的往事,顧吟染的手不自主地顫抖,對姚慕蓮說:「我和他之間發生過一些非常可怕的事,使得我再也不想和他在一起。」
姚慕蓮想起聽到的一些有關於顏丞陽的傳聞,不知道顧吟染和他的分手會不會和這個有關,問道:「染染,你有沒有尋找過那些可怕的事的背後是什麼?有沒有想過如何去解決那些問題?有沒有真正的瞭解過他?」
顧吟染素來強硬的外表終於顯現出一絲脆弱,咬唇說:「我害怕急了,只想遠遠逃離他,哪裡還有心思去瞭解故事的背後。」
「不要想這麼多年了,你這麼優秀,以後一定會遇到一個真心疼愛你、呵護你、保護你的男人。」
「還說呢,我還指望這次回國能和你雙宿雙飛,結果你就沉不住氣地公開和蘇景嵐在一起,我太失望了!」
「我這種內心千瘡百孔還裝著其他女人的男人,配不上你,你值得一個全心全意對你好的男人。」
「也對,你不但心裡千瘡百孔,身體也是……」顧吟染遲疑了一下,問道:「阿蓮,你的左耳依舊聽不見嗎?」
姚慕蓮神情一滯,隨即毫不在意地笑笑,「沒好,看了很多醫生,都說治不好了,好在我右耳的聽力不錯,不影響和人交流。」
顧吟染看著他故作不在乎的模樣,無比心疼……
蘇景嵐和唐萌萌從購物中心出來,經過新開的西餐店時,她一眼看到臨窗而坐的一對男女,俊男美女,很是扎眼,兩人有說有笑,交談愉悅的樣子。
蘇景嵐很少看到姚慕蓮不設防備的輕鬆模樣,也很少看到他發自真心的笑容,就連在她面前,他大多數時候也是沉默而內斂的。顧吟染果然是他親密的朋友,竟能輕易改變他的性情。
蘇景嵐開始嫉妒那個女人了,在自己消失之後,是她陪著姚慕蓮度過美國那段艱難的時光,所以對姚慕蓮來說,她在他心裡的位置也一定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