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的事情鬧這麼大，記者很快就會翻出大年初一時偷拍到我們那張照片的舊聞，到時也會認出那個人是你，確定你我早就在一起。這是個大新聞，他們會死追到底，要想知道你的住處不是難事，到時記者圍堵在你的家門口就麻煩了。」
「如果是這樣，我就更加不可以離開了，如果我離開，阿瀚和卡卡怎麼辦？」
「如果你不離開，你結婚生子的事情也會公佈於眾，他們所受的傷害更大。不如暫時躲避一段時間，等這件事風頭過去，記者們也不會有心思糾纏你了。」
蘇景嵐仍覺不妥，「可是……」
姚慕蓮握著她的手，淡淡說：「小景，你和他離婚吧。」
蘇景嵐清眸微瞠，對於他的提議十分意外，「這……會不會太倉促……」
「再拖下去對彼此都是折磨，趁這個機會把一切都說清楚，不是很好嗎？」
蘇景嵐默然，他說的沒錯，自己的優柔寡斷只會讓大家都痛苦。終於，她點點頭，輕聲說：「我知道了。」
姚慕蓮陪她走到樓下，有些擔憂地看著她，「要不要我陪你上去？」
「你在樓下等我吧，你跟我上去，萬一激怒阿瀚，事情會更棘手。」
「好，那你自己小心。」
「放心，他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蘇景嵐緩緩上樓，在家門口前站定，深吸一口氣，然後敲門。
裡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房門很快便被打開了，李司瀚看著她，一臉著急和愧疚，「小景，你回來了！快進來吧！」
蘇景嵐繞過他，沉默地走進屋內。
李司瀚關上門，緊隨其後，語氣歉疚地說：「小景，對不起，剛剛我不該那麼情緒化，不該趕你出去。」
蘇景嵐不敢抬頭看他，「阿瀚，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說。」
李司瀚一怔，笑了笑，「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明天說吧。」
「阿瀚，這件事我今晚就想說……」
「卡卡剛才就醒了一次，咱們別再吵著他了，小傢伙明天還要上課呢。，我去給你準備熱水，你洗個澡……」
蘇景嵐抓著他的衣袖，一字一句說：「我們離婚吧。」
李司瀚怔了好一陣，抓著她的手說：「小景，你一定是生我的氣了，對不對？剛剛，我是氣昏了頭才吼你，我後悔了，我向你道歉。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不要拿離婚來嚇唬我！」
「阿瀚，發生這種事，你生氣是應該的，不然我心裡會更愧疚。離婚，不是嚇唬你的，是我認真思考過的。」
李司瀚緩緩鬆開她，聲音有幾分冷寒：「是他逼你的，對不對？」
蘇景嵐遙遙頭，「和他沒關係，是我自己想離婚。」
李司瀚細長的眉眼添了幾分冷感，瞅了她半晌，輕聲說：「丫頭，你現在很混亂，一時衝動之下說的話不作數。收回這句話，我就當你什麼都沒說過。」
蘇景嵐望著他，目光逼人的清亮，「不，我現在清醒的很……你可當我沒說，我卻不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當年，我為了父親離開他，後來，我為了你再度傷害他……我和他錯過太多，我只想以後的人生和他好好生活。」
「你以後的人生和他好好生活，就要丟下我不管……小景，在你心裡，把我擺在什麼位置？」
面對他的質問，蘇景嵐心中酸楚難當，「你是我的阿瀚哥哥，是和卡卡一樣對我重要的親人，可不論多麼親，你我都清楚，這和愛是不一樣的。」
「這麼說，你還愛著他？」
「沒錯，我愛他，從未停止過。」
李司瀚修長的指揉了揉眉心，頹然地說：「看來，你為了姚慕蓮要鐵了心離開我了。」
「阿瀚，對不起。」
隔了許久，李司瀚緩緩問道：「那卡卡呢？卡卡怎麼辦？」
「這些年，你對卡卡的好我不是不知道，如果你願意，卡卡可以永遠都會把你當爹地看。」
李司瀚涼薄地笑笑，也對，卡卡畢竟不是他的親生孩子，他有什麼資格擁有那個孩子？
蘇景嵐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準備去卡卡房間叫醒他，李司瀚說道：「小景，卡卡現在我這裡住著吧，我們畢竟還沒有離婚，你沒有必要急著帶走他。」
蘇景嵐想到自己若帶著卡卡離開，他就真的只剩一個人了，未免太孤單可憐，心一軟，點頭答應了：「那這幾天，就麻煩你照顧他了。」
李司瀚目光沉痛，照顧卡卡曾經是他的分內的事情之一，如今在她眼裡都成一種麻煩了嗎。
蘇景嵐不敢再看他悲痛的神情，道了聲「再見」，轉身離開。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李司瀚眼中有晶瑩閃過。
無論多麼努力，終究是不行啊……
蘇景嵐提著一小包衣服下樓，姚慕蓮看到她孑然一人，問道：「卡卡呢？」
「阿瀚心裡不痛快，就讓卡卡陪他幾天，他心情或許會好些。」
姚慕蓮目光微微閃爍，接過她手裡的包，「也好，他會好好照顧的卡卡的，我們走吧。」
……
兩人坐進車裡，姚慕蓮正要發動引擎，蘇景嵐突然開口：「阿蓮，陪我坐一會，好嗎？」
「好。」
「你知道嗎？如果十年前沒有遇見你，我的生命中或許只有阿瀚這一個男子。」
「可是上天讓我遇到你，一切都要改寫。」
「是啊，一切都是注定……」蘇景嵐瞇起眼，陷入回憶，「從小，就沒有人關心我，只有阿瀚對我特別好，在我心裡，他就是親哥哥一樣的存在，是我唯一依靠的溫暖。他為了跟人打架，為了我被學校開除，為了我吸毒，為了我辛苦做生意賺錢，他甚至把卡卡當他的親生孩子一樣疼愛。我記得，卡卡剛出生沒多久，半夜發高燒，阿瀚背著他跑了好長一段路，那個時候，我就暗暗發誓，我雖然無法愛上他，但是要一輩子好好對他。」說到這裡，她看向姚慕蓮，聲音裡有了一絲哽咽：「阿蓮，我沒法實現當初的諾言，恐怕還要失去阿瀚哥哥，我心裡好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