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嵐,你這……你是不打算幫爸爸了?」
「我有心無力。」
蘇大東急了,「你!你這個不孝女!你媽要是知道你這樣對我,在天上都不能安心!」
「你還有臉在我面前提我媽?你以前是怎麼對我們母女倆的?想到媽媽是怎麼被你虐待的,我就恨不得把你千刀萬剮!」
「我以前縱有千錯萬錯,總還是你爸爸……景嵐,你不會真看著他們打死我的,對吧!」蘇大東抱著她的腿,苦苦哀求。
蘇景嵐煩躁地皺起眉,厲聲說:「你想讓我怎麼救你?賣身嗎?!」
蘇大東一怔,「如果能救我一命,也……也不是不可以……」
蘇景嵐清眸微瞠,不知是哭是笑,莫大的悲哀從心底瀰漫。
這就是她的爸爸!從未給過她任何關心和疼愛,除了毆打和謾罵,還叫她賣身的爸爸!
蘇大東立刻意識到自己失言,賠笑說:「景嵐,爸當然不是讓你賣身,你再想想你還認識其他什麼有頭有臉的人嗎?」
「之前……不是有個挺帥的小伙經常找你女兒嗎,那個男生的爸爸也開著奔馳來過咱家,我看他們條件挺不錯的,應該會有辦法……」
蘇景嵐怒極,狠狠瞪著她說:「你閉嘴!休想他注意!」
安雅一滯,趴在蘇大東肩上哭訴:「蘇大東,你看你養了個什麼女兒,為了外面的野男人連自己親爹都不管了,真是個白眼狼啊!」
周圍幾個彪形大漢早就看的出這部悲壯的家庭倫理大劇一時半會演不完,都懶洋洋坐在四周看演出。
李司瀚心疼極了,看向周圍要債的人,「能不能緩幾天?我會想辦法籌到錢……」
「今天下午見不到錢,就先打斷他的腿,到了晚上還見不到錢,就要他的命,你們看著辦。」
蘇景嵐當然知道他們不可能公然打死人,可即便是不打死,打個半死讓人癱在床上也總是可能的,如果真的是那樣,安雅一定會離開他,到時他就孤苦伶仃一個人了……這個父親再惡劣再可氣,終究是她父親,她可以永遠不見他,但還是希望他能好好活著。
她轉身,面向要債的人,低聲說:「麻煩幾位大哥再多等一下,我會想辦法籌錢還你們的。」說完,看向李司瀚,「阿瀚,我們走。」
XXX
蘇景嵐出了家門,在馬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和李司瀚一起上車,對著司機說:「南山小區,麻煩快點。」
司機目光異樣地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還是依言加速駛去。
李司瀚不解,壓低聲音說:「小景,你這是……」
「我認識的最有頭有臉的人就是姚正權。」
李司瀚一怔,張了張口,最終什麼都沒說。
南山生活區內是不允許計程車通行的,所以計程車在南山腳下停下,蘇景嵐和李司瀚徒步走到半山腰處姚家的宅子。
別墅內花木扶疏,光影斑駁,如夢似幻,不過蘇景嵐並沒有心情欣賞美景,心事重重地正要按門鈴,恰好看到姚正權從裡面走出來。姚正權看到她,微微一怔,隨即公式化地笑笑,「來了。」
蘇景嵐低下頭,遲疑地說:「我……我有事找你。」
姚正權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等下的會議取消,放在明天九點半。」隨後,打開大門,微笑看著蘇景嵐,「進來吧。」
蘇景嵐看向李司瀚,「阿瀚,你在這裡等我一會。」
李司瀚滿眼擔憂,「我陪你進去。」
「不要,你就在這裡等著我。我知道你在外面,心裡會踏實很多。」
李司瀚知道她的固執,點點頭,「好吧,我等你。」
蘇景嵐隨姚正權走進姚宅,明明烈日當頭,她只覺得手腳冰涼。
她不是第一次來姚慕蓮家,卻是第一次覺得從大門處通往別墅的路,那麼長那麼長……
姚正權準備好茶水和水果,然後意態悠閒地端坐於沙發上,對著一直默默呆立在一旁的她說:「坐。」
蘇景嵐刻意挺直背脊,「不必了,我很快就走。」
姚正權也不多勸,微笑看著她,「你找我什麼事?」
蘇景嵐覺得他的笑容格外刺眼,虛偽,狡詐,裝腔作勢,不懷好意,又帶著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可就是這個男人,是她唯一的救星,即便再不喜歡面對他,她也要堅持下去。
「請你借我一百萬。」
「哦?」姚正權挑了挑眉尖。
他這個動作和姚慕蓮如出一轍,蘇景嵐有片刻失神,小聲說:「家裡出了一些事,有急用,這錢我會還你的。」
姚正權沉默良久,問道:「你找我借錢,慕蓮知道嗎?」
蘇景嵐低垂眉眼,手指用力絞著衣擺,「……他還不知道。」
「你做的很好。」姚正權放下茶杯,淡淡說:「如果他知道,這錢恐怕你就借不到了。」
蘇景嵐不明白他這句話的含義,疑惑地望著他。
姚正權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定定看向她,「一百萬,我會借給你,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蘇景嵐似乎猜到是什麼了,顫聲說:「什麼……條件?」
「離開姚慕蓮。狠狠傷他一次,然後永遠離開,再也不要見他。」
蘇景嵐低首,陷入沉默,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從來沒覺得哪一時一刻像現在這般煎熬,腦海中浮現出很多人畫面,父親的,母親的,安雅的,姚慕蓮的……所有美好與不美好的,都不重要了,一切都被現實擊得粉碎。
良久,她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姚正權,緩慢開口:「好,我答應你。」
簡單的五個字,她卻像被凌遲了五十遍。
姚正權臉上浮現滿意而深沉的笑容,「很好,希望你信守承諾。」
……
蘇景嵐從姚家出來時,腳步都是虛浮的,看到她出來,李司瀚立刻迎了上去,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小心翼翼開口:「你跟他說了什麼?」
「我同意和姚慕蓮分手,他答應給我一百萬。」
李司瀚呆住,「你……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