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別姚慕蓮,蘇景嵐往家走去,臨進門之前,深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好迎接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
果然,一走進家門,一個玻璃杯便「匡啷」一下扔過來,接著安雅的咆哮聲隨之傳出:「小賤人!你還回來幹什麼?乾脆死在外面算了!」
蘇景嵐漠然著一張臉,收拾乾淨地上的碎片,然後走進自己房間。
安雅等了半天都沒有聽到她的解釋,氣勢洶洶闖進她的臥室,劈頭蓋臉一頓罵:「小賤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幹什麼去了,今天情人節,你跟誰鬼混去了!你才多大,就會勾搭男人了!小騷貨!」
蘇景嵐抬頭直視她,冷笑一聲,「騷貨?你這是做賊喊做賊嗎?」
安雅一怔,頓時怒不可遏,抬手「啪」的一巴掌就打了過去。
蘇景嵐的頭微微偏過去,臉上赫然出現一道紅紅的掌印,她壓抑下心裡的怒氣,騰地站起身,用力推搡著安雅,把她趕出自己的房間,然後將門從裡面關死。
安雅被她趕出來,氣不過,拍著門又罵了半天,句句皆是難以入耳的髒話。蘇景嵐卻塞上耳機,聽著英語,對門外的謾罵充耳不聞。
任憑風吹雨打,生活還要繼續。
現在做功課,等下睡覺。
至於門外那個女人,她不嫌累的話,隨她叫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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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蘇景嵐從家走出來,看到等待在路口的姚慕蓮,有些詫異,同時也有些心思。她跑上前,問道:「你怎麼會過來?」
「接你上學。」
蘇景嵐有些為難,「我要是坐你的車,阿瀚他……」
「我人都已經來了,你還要我自己一個人回去嗎?」姚慕蓮盯著她,發現她臉上一片紅腫的痕跡,眼裡閃過一道寒光,「是誰幹的?」
蘇景嵐一滯,垂下眼眸,「你別管。」
「告訴我。」姚慕蓮語氣執拗,伸手撫上她的臉頰,「我昨天送你回家,今天早上出來就變成這樣,難道……是你的繼母打的?」
蘇景嵐不著痕跡地避開,淡聲說:「我不疼,沒事。」
「怎麼會沒事,腫成這個樣子……」姚慕蓮想起之前在琴房看到她時,她臉上也是這個樣子,黑眸一斂,沉聲說:「她是不是經常這樣打你。」
「不算經常。」
姚慕蓮對她這寡淡態度極為不滿,語氣有些加重:「蘇景嵐,我是你男朋友,不是不相關的人,收起你這個態度。」
「姚慕蓮,你不要管好不好,如果有一天我想讓你管了,會全部告訴你的。現在,我真的不想提家裡的事。」蘇景嵐望著他的眼神多了一絲乞求。
姚慕蓮看得出她眼底脆弱的防線,彷彿一觸就要倒塌,終是無奈地歎了一聲,「我是心疼你。」
「我知道你為我好,只是我現在還沒說說出一切的勇氣。給我時間,好不好?」
「好。」
良久,姚慕蓮應道,眼底卻浮現深深疼惜。
這女生的神態,讓他不捨得逼她分毫,沒關係,來日方長,終有一天他會讓她對他坦誠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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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慕蓮和蘇景嵐的保密工作做的相當好,知道他們之間關係的,只有路秀川和紀南歌兩個人。
當姚慕蓮告訴他們兩個自己和蘇景嵐在一起時,那兩個人只當他開玩笑,壓根就不信,直到後來姚慕蓮牽著蘇景嵐的手站在他們面前,他們才大眼瞪小眼,相信這是真的。
路秀川和紀南歌也僅僅是驚訝而已,並沒有覺得絲毫不妥,在他們看來,姚慕蓮和蘇景嵐不過是玩玩而已,姚慕蓮絕對絕對不會蘇景嵐這樣的女生動真感情的。
蘇景嵐和他們,根本就不是同一類人。
很快,五一國際勞動節就要到了,還有一個月就要面臨高考,學校只肯給高三的孩子放三天假。
老師宣佈這個消息時,學生們怨聲連天。
晚自習前,蘇景嵐和姚慕蓮、路秀川、紀南歌三個人在學校附近的餐館,一邊吃飯一邊隨意地聊著天。
期間,時不時有女生的眼光有意無意飄向這桌,以及傳出細細碎碎的討論聲。
三個男生早就對這種現象習以為常,一個比一個淡定,只有路秀川偶爾拋幾個媚眼,抑或露出動人的微笑,引得那些女生一陣尖叫。
「你們三個男生,魅力還真夠大的,吃個飯都能引來這麼多注意。」蘇景嵐調侃說。
「我想,這其中三分之二的目光都是衝著小爺我來的吧,給大家帶來這麼多感情困擾,真是不好意思。」路秀川永遠一副自我感覺良好之態。
「你這人妖樣,誰會看上你。」紀南歌尖刻回嘴。
路秀川「嘖」了一聲,「嫉妒不要這麼明顯的表現出來,這樣只會顯得自己小家子氣。當然,如果你是在吃醋就另當別論。」
紀南歌冷笑,「你有妄想症嗎?」
「你……」
「STOP!」姚慕蓮打了一個停止的手勢,「你們兩個每次都要這麼劍拔弩張嗎?趁這個功夫,好好想想三天假期裡面我們幹什麼吧!」
「不如我們一起去海邊玩吧!」路秀川提議。
「都去了幾百遍了你不膩啊?」
「大家一起去不一樣嘛!」
「那好吧,反正我們家在海邊也有套別墅,當天晚上我們可以住在那裡。阿蓮,你說呢?」
「好啊,我沒意見。」
「那個,我恐怕去不了哎!」蘇景嵐有些遲疑,三天假期,安雅肯定不會放她離開見,何況,她還想趁這個時間多做功課複習呢。
「你不去,我也不去了。」姚慕蓮淡淡說。
路秀川見狀,忙說:「景嵐,給個面子啦,就我和南歌兩個人去有什麼意思?再說,就在我們T市,來回都很快的。」
看著路秀川一臉期許,蘇景嵐實在不忍心拒絕,只好說:「好吧,我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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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那天,蘇景嵐最終還是趁安雅不注意逃了出來。
四個人敲定路線,乘車到了海邊。
天空蔚藍,海水澎湃,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巨浪洶湧著撲向岸邊。
大家在海岸線上追逐奔跑,成群的海鷗呼啦啦飛過,紀南歌雅痞地吹了一記響亮的口哨,路秀川頑皮地逗弄著沙灘爬行的指頭大的螃蟹,蘇景嵐揣了幾個放進兜裡,姚慕蓮則微笑看著她。
姚慕蓮後來才覺得,這是他一生之中看過的最美麗的海。
幾年後,他留學過大洋彼岸的美利堅,雲遊了歐洲大西洋岸的各國,去過馬爾代夫群島度假,無論那些海驚艷過多少人,都沒能讓他動容,因為那些海都不及這片海在他心中的份量。
這是他的海,他和蘇景嵐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