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的化妝間裡,沈嬌打聽到那個人還沒來,心裡一陣煩悶,站直身子,她望見鏡子裡隆重打扮的自己,只覺得諷刺多一些。
拿起化妝盒,用力砸向鏡面,沈嬌忽而闔了眼,企圖平息內心的怒意。
「這麼生氣做什麼?」門邊,響起一陣淡淡的聲音。
沈嬌握了拳,才抬起頭望他,「你還來做什麼?」
「怎麼?就因為即將嫁給他,所以連見我一面都成厭煩了?」畢維斯彎唇一笑,手裡端著兩杯威士忌,緩緩靠近。
「畢維斯,你別生事了行嗎?還嫌我不夠丟臉?」沈嬌不悅地瞪他,並不接過那酒。
他週身酒氣濃烈,讓她不禁皺眉。
她與他的那一晚,以致後來犯下的錯誤,都是她不想說的醜聞。她只能嫁給夏炎煜,而畢維斯,終究不過是在她難過時,安慰了她的男人,卻不足以托付終生。
所以今天過後,那些醜聞都該埋葬,永遠不能見光,正如畢維斯這人一樣。
「沈雅,你這個殘忍的女人。」畢維斯冷笑,端起酒水,就往嘴裡灌,兩杯被他喝完,就連腳步都踉蹌了些。
沈嬌不禁怒了,語氣愈發不客氣,「畢維斯,你別再纏著我了行不行?還嫌不夠丟臉嗎?要是被別人見了,你讓他們怎麼想我?」
「在床上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他一笑,有些受傷。
「畢維斯,你夠了沒?給我滾,滾開這裡!」
他擰眉,放下酒杯,愈是逼近她,「沈雅,很傻,為了那麼個早就心有所屬的男人,你不惜扮演那個他在夢裡都念念不忘的女人,你真以為改了名,那個嬌兒就會是你?沈雅,別傻了,趁現在回頭還可以。」他一把摟著她,五官痛苦得皺在一起,這個沒有心的女人,他真恨不得殺了她。
卻又,該死的捨不得。
「畢維斯,你走,你走,我不需要你來提醒我!」用力推開他,沈嬌食指指向門邊,氣得渾身發抖。
「沈雅,你會回到我身邊的,相信我,那個男人,永遠不會娶你。」畢維斯挑眉,好看的藍眸微微瞇起,充滿了嘲笑。
「他會娶我,不管愛不愛,他會娶的人只會是我,畢維斯,你最好死了這條心,我即使死也不會嫁給無權無勢的你,你,終究比不上他。」
所以,七年前,她選的是那人,愛不愛早已不重要,只要各取所需就好。
這個世界,不就是這樣的嗎?
她也犯不著愧疚,任何人都不需要。
「那我們拭目以待。」畢維斯輕哂,視線倏爾淡漠下來,隱下了所有的情緒。
而此時,沈嬌的手機響了起來,那是專屬於夏炎煜的鈴聲。
沈嬌心裡一陣緊張,迅速接了電話,「煜,你在哪裡?」
「快到了,抱歉,讓你們久等了。」那邊,嗓音低低的,是只屬於夏炎煜的慵懶,宛如碾過的煙草,純熟卻又蠱惑人心。
「沒,沒事,你快點來就好,時間快到了。」沈嬌一笑,臉上是難掩的喜悅。
還好,他不是打電話過來拒婚的。
還好,他會來,他終究還是會娶她,畢維斯的話,不可能實現。
「嗯,馬上就到,到時見。」
「嗯,好的。」沈嬌點頭,掛了電話,再看向畢維斯時,眼裡帶著挑釁,「我早說過,他會娶我,只會娶我。」
「是嗎?畢維斯淺笑,倏地站起身子,往外走去,眼裡一閃而逝的陰鷙,忽而,又斂為平靜。
沈嬌,只怕讓你真正體驗到夏炎煜的狠,你才會死心吧?
既是這樣,我又何須阻止?
*****
當沈嬌一襲雪白婚紗,踩在大紅地毯上,接受著各行人士羨慕的目光,她才覺得自己所做的這一切,都沒有白費。
夏炎煜適時趕到,一身純黑的修身西裝,深邃不已的黑眸掃過她,靜靜落在人群裡。
沈嬌刻意忽視他的冷漠,尷尬地笑了笑,示意牧師開始主持婚禮。
無外乎,都是那些老掉牙的形勢。
夏炎煜淡漠的眸,有些心不在焉,直到看到全場裡,各處閃亮的鎂光燈,倏爾笑了笑。
手機,響了起來。
就在牧師問那句千古不變的誓詞時,夏炎煜僅是接了電話,忽而一笑,「拿進來吧,我沒耐心繼續了。」
沈嬌皺眉,裝飾過的指甲微微蜷緊,刺疼了手心。
「煜?」
「結婚可以,可是在此之前,我有消息要宣佈。」夏炎煜淡笑,眼神一掃,示意不遠處的金特助進來。
迎面走來的金特助,手上拿著一疊白色紙張,眾人疑惑,不解夏大少這是要做什麼。
接過那疊A4的合同,夏炎煜全數揚起,讓大家顯而易見瞧清楚上面的大字,「這裡是夏氏百分之六十的股權,我宣佈無權轉讓到我兒子洛司理名下,當然我手持沈氏的百分之四十,以及其他一系列財產也會繼續轉到洛氏千金,洛馨名下,此項決議,早已通過了董事會,即時生效。」
一瞬間,台下哄亂,全被夏炎煜說出的這些消息震驚到,什麼時候,夏炎煜有了個兒子,又跟洛氏千金有什麼關係?
「夏炎煜,你什麼意思?」沈嬌聞言,臉色倏爾沉了下來,有些難以置信地躲過他手裡的文件,一一細覽,最終找到了關鍵詞。
的確,如他所說,就連沈氏的股份權也全數轉走了。先前,沈氏一直交給他打理,倒不想他居然連股份都神不知鬼不覺地,全部買走。
「誠如大家所見,如今的我,身無分文,如果沈小姐還想嫁給我的話,那我們繼續。」夏炎煜挑眉,慵懶的眸子倪向沈嬌,在看到她難以置信地樣子時,有些厭倦地移開了眼。
果然,除了那個笨女人,其她女人都是貪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