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武敲了幾下薛神醫的房門:「薛神醫,是我。」
「進來吧。「
阿武進去見屋裡的桌子上擺著紙墨硯,筆被擱在一邊,而薛神醫站在窗前,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阿武看了一眼白紙上未落一字,心中沒有來的慌了一下。
「薛神醫,公子的病還是沒有辦法嗎?」
薛神醫歎了一口氣,轉過身來:「我雖然被稱為神醫,可是我並不是神仙。」
阿武一下子激動起來:「薛神醫,你這幾年一直在外面尋找良方,難道也沒有找到嗎?」
「楓兒的病是從娘胎裡帶來的,我已經想盡了辦法了。」薛神醫又歎了一口氣,滿是無奈。
阿武不信:「薛神醫,你以前寫信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啊,你說你已經找到了方子,只是還沒有找到那些珍奇的藥材。不如薛神醫,你把藥材的名字告訴我,我去找?」
薛神醫沉默不語了,之前他離開藍府,離開楓兒,說是去外面找能夠治好楓兒的法子,後來又那麼說,只是想給楓兒一個希望,讓楓兒有想活下去的慾望,可是當這一次他接到阿武的飛鴿傳書求救的時候,他已經知道,楓兒怕是不行了,他才回來了。
阿武著急的催促道:「薛神醫,你倒是說話啊!」
「阿武!」
阿武一愣,見雪奴扶著藍慕楓走了進來。
「阿武,你不要再去逼師父了,我的身體我明白的。」
「楓兒……」
「師父。」藍慕楓打斷薛神醫的話:「師父,你不用再說了,我明白的。」
薛神醫默然,藍慕楓是他的關門弟子,他的醫術是自己親授的,甚至出於藍而甚於藍。他又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良苦用心,此刻在心裡直歎天妒英才,楓兒聰慧無比,有著遠大的抱負,可是沒有一副好身體。
「楓兒,師父會盡最大的努力的。「薛神醫說完,坐下來,寫了一張方子,藍慕楓拿過來看了一下,交給了阿武,阿武急忙拿去抓藥了。
如今藍慕楓畏寒,雖是六月的天氣了,卻總是覺得冷,尤其是手腳總是冰涼無比,雪奴便將藍慕楓給自己的暖玉放在了他的手中。
薛神醫看著雪奴照顧藍慕楓熟練的動作,也想到了他們小的時候,自己對楓兒說,他最好是留在山林間修身養性,斷情絕愛,可是他卻說,只要雪兒留在山裡,他就不出去,可是後來雪兒走了,幾年後他便不顧自己的勸阻依然離開了山裡。來京城的路上他也聽到了一些有關楓兒的事情,當聽到楓兒成親的消息他也是一愣,到了這裡才知道,原來他娶得正是雪兒。
雪奴被薛神醫一直盯著看的,很不自在道:「薛大夫,有什麼事情嗎?「
「雪兒, 你過來,我替你把把脈。」
雪奴一愣,藍慕楓道:「雪兒,你快過去,讓師父幫你看看,你的身體也不好,讓師父好好的幫你調理一下。」
雪奴便將手伸了出去,讓薛神醫看了一下,之後薛神醫也開了一個方子。
「雪兒,你先吃一下這副藥,若是有什麼不適就儘管來找我。」
藍慕楓吃了薛神醫開的藥,很快就睡著了,雪奴便悄悄的出來了。
雪奴的手剛搭上房門,而房裡人像是知道有人來了,從裡面打開門。
「薛神醫。」
「進來吧。」薛神醫讓開了路,剛才楓兒在一旁,他不好問雪兒一些話,也幸的雪兒聰明,聽懂了他的話。
雪奴坐下後道:「薛大夫,找我有什麼事情。」
薛神醫遲疑了一下道:「雪兒,你是怎麼會嫁給楓兒呢?」
雪奴一怔,沒想到薛神醫會問這個:「是皇上賜的婚。」
薛神醫又道:「雪兒,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問你,你嫁給楓兒 ,是因為你愛他嗎?」
愛他?雪奴沉默了,若說愛,這一輩她只愛過兩個男人,一個人柳明堂,可惜那只是一場碎了的夢,另一個就是凌歌。自那一日見到凌歌被從天牢裡放出來,現在也不知道凌歌怎麼樣了?過的好不好?他會恨自己嫁個藍慕楓嗎?
「雪兒!」
雪奴猛然回過神來,垂下了眼簾道:「我已經嫁給了他,愛與不愛很重要嗎?」
薛神醫突然很嚴肅道:「雪兒,現在你聽我說,這件事很重要,你告訴我你到底愛不愛楓兒,為了他你願意去死嗎?」
雪奴渾身一顫,為他去死,薛神醫這是什麼意思?
雪奴一直沒有回答,薛神醫失望的歎了一口氣,移開了盯著雪奴的目光,直歎:「天意啊,天意。」
雪奴蹙眉道:「薛神醫,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雪兒,這些年來你沒有好好的修養身體,身體已經有了虧損,現在你的心結於堵,長久下去對身體極為不利。我給你開的藥,也只是調理你的身體,最重要還是你要靠考你自己。」
「我知道了,薛大夫。」
雪奴從薛神醫房裡出來, 想著剛才薛神醫的說的話,看薛神醫的樣子,薛神醫本來有話要說,可是最後卻沒說。
雪奴拐過彎,看見前面的長廊裡一個小廝打扮的人正在前面走,可是那個背影很熟悉,好像凌歌。
凌歌。雪奴心中一震。急忙追去想要看看那個人究竟是不是凌歌?誰知她跑的快,那個小廝跑的更快,。
「喂,你等一下。」雪奴著急的叫了起來,卻不料,這一叫,那小廝身形一頓,下一刻走的更快了,一個轉彎之後,就沒有人影了。
雪奴不由的苦笑起來,看那小廝的打扮,必定是府裡的小廝,她怎麼會想到凌歌,凌歌怎麼可能出現在藍府。
凌歌。每一次想到凌歌,她都覺得心口隱隱作痛,不知道如今他在哪裡?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雪奴抬頭,蔚藍色的天空,一望無際。
凌歌,你我能夠在同一片天空下,我就已經知足了,我不貪求更多,因為我知道我不是老天的寵兒,奢求越多,越是得不到,越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