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奴姑娘,醒一醒!」
「雪奴姑娘……」
「唔……」雪奴迷迷糊糊的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翻個身卻覺得渾身不舒服,不情願的睜開了眼睛。
天空泛著魚肚白,一抹淡淡的朝霞掛在天邊。
雪奴一驚,猛然坐起身,才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竟然是戶外,地上是新長出來帶著嫩黃色的草芽,周圍一個人也沒有。
他不是被那個自稱為凌歌的舅舅抓走關起來了嗎?她怎麼又會在這裡?
而且剛才她明明聽見耳邊有人再叫自己啊!到底是誰將自己帶到這裡的。
雪奴站起來,頭還有點昏沉,不管她是如何到這裡,現在她必須離開這裡。她要回到京城去,若是大哥知道自己失蹤了一定會很擔心的,還有史文和黃鶯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要見凌歌。
雪奴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在哪裡,只是順著林間的小路希望能找到人問個路。
陽光漸盛,到了正午,雪奴出了一身的汗,喉嚨乾渴,終於看見了幾縷炊煙,順著那個方向,找到了幾戶人家。
雪奴見其中一戶人家的門開著,便進去想討碗水喝,順便問一下去京城的路。
端著飯菜從廚房裡出來的中年婦女突然見到一個陌生的姑娘進來,一怔隨即問道:「姑娘,你找誰啊!」
雪奴連忙賠笑道:「這位大姐,我是在這山上迷了路,想向你們打聽一下去京城的路,順便討碗水喝。」
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從屋子裡傳來:「孩子他娘,你跟誰說話呢?」
婦女揚聲道:「孩子他爹,是一個迷路的姑娘來問路了。」
隨後一個中年男人就出來,一看便是忠厚老實之人,見到雪奴便道:「這位姑娘是要去京城嗎?」
雪奴點點頭。
男人憨笑道:「姑娘,從這山上下去的路挺難走的,一般人很容易會迷路的,正好午飯後我要送一位公子下山,不如姑娘就等一下,待會和我們一起下山吧。」
雪奴連忙道:「如此甚好,多謝這位大哥了。」
那婦女也是熱情之人道:「姑娘, 若是不嫌棄,就進來吃點粗茶淡飯吧。」
婦人不說,雪奴倒不覺得餓,如今婦人一說,便覺得肚子真的有點餓了。而雪奴也不是什麼作假之人,當即點點頭,跟著婦人進去了。
「柳公子,這位姑娘也是迷了路,吃過飯後我一道送你們下山吧。」
而剛剛跨進門的雪奴卻是愣住了,這屋裡不僅有一個兩三歲的孩童,還有一個她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這裡碰見的熟人。
柳明堂也沒有想到能夠在這裡碰見雪奴。
「雪奴,你怎麼會在這裡?」
男人和婦人對望一眼道:「公子,你認識這位姑娘。」
柳明堂點點頭。
一頓粗茶淡飯中,雪奴知道柳明堂原是男人在山上砍柴的時候撿到的,那個時候柳明堂身受重傷,如今柳明堂身上的傷也才結了疤而已,但是柳明堂非要吵著回京城,本來打算今日吃過午飯後這個叫王大柱的男人要送柳明堂下山的,沒想到會碰見與柳明堂認識的雪奴。
王大柱將雪奴和柳明堂送下山後就回去了。
一條大路上,就只有雪奴和柳明堂兩個人,但是他們各自佔據了一邊,剛才王大柱還在什麼時候,還說幾句話,如今卻是一句話也不說了。
雪奴想想,自從那次宮宴之後見過桃花,知道了柳明堂就是那個男人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柳明堂,後來柳明堂雖然也來找過她,但是每一次都被她拒絕了。
她還記得那個雷雨之夜,男子誓言般的話「我會娶你為妻。」也許曾經她還信過,等待過,可是在百花樓四年的時間裡,這些早已經被消磨掉了。後來出現在她面前的柳明堂給她的只是一場奢望的夢,如今早已夢醒心碎。
若不是柳明堂毀了自己,她又怎麼會有後來那些不堪的遭遇,說不恨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如今不僅是桃花的相公也是凌歌最敬愛的師兄啊。
一想到凌歌,雪奴的心裡又是一陣難受,她怎麼也想不到她與凌歌是世仇。
想著心事的雪奴沒有注意到腳下,被一個石頭絆了一下,也許是柳明堂一直在注意著她,所以在第一時間裡,柳明堂竟然扶住了她。
「放開!」雪奴嫌惡般的打開了柳明堂的手。
柳明堂想起曾經對雪奴的所作所為,心中有了一絲愧疚,不言語的放開了手。
到了晚上,他們露宿在一間破廟裡,吃過了王大嫂為他們準備的乾糧,兩個人看著火堆,靠在牆角里休息。
柳明堂用餘光打量著雪奴,幾個月未見雪奴,如今的她哪還有自己在百花樓初見時的樣子,此時的她衣發雖然有些凌亂,但是身上卻是沒有了那股子風塵氣,反而有種清澈素雅的淡然之氣。
難道在寧王府的這些日子裡雪奴的變化這麼大, 還是這本來就是雪奴的真面目?
柳明堂突然想起桃花說過的那個白玉鐲子其實是雪奴的,如今算起來五年了,對了,五年前的雪奴並不是百花樓的姑娘,雪奴真的是那個救了自己的女子嗎?
以前總是沒有機會問她,如今這裡沒有旁人。
「雪奴。」
「雪奴。「
雪奴有點不情願的道:「做什麼?」
「雪奴,你怎麼會在這山上迷了路?」
雪奴眼珠子轉向柳明堂,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那你為什麼又會在這裡?」
柳明堂靠著牆,抬頭看著破廟屋頂的漏洞裡透進來的月光道:「我本是出來做生意的,誰知半路上遇到了殺手,我的隨從為了保護我都死了,而我也受了重傷逃到了這山上,僥倖被王大哥救了。」
雪奴對於他的事情並不感興趣,只是哼了一聲。
又過了許久,柳明堂出聲道:「雪奴,我想問你一件事?」
雪奴心中一咯登,莫非是那件事,只聽柳明堂道:「雪奴,五年前在一個雷雨交加的夜裡,你是不是用身體救過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