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牢的門一打開,凌歌就立刻衝了進去。
「雪奴,雪奴……」凌歌叫著在挨著牢房找,可是卻沒有人回應。
刑捕頭見他那個樣子,立刻叫來了牢頭問了起來,得到的消息卻不知如何該跟凌歌說了。
凌歌將所有有人的牢房都看過來了,卻沒有找到雪奴,回頭就見刑捕頭一臉難色,再看刑捕頭旁邊的牢頭,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
「刑捕頭,雪奴為什麼不在這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了。」凌歌覺得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心底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在害怕。
「凌大哥,我們來遲了一步。」
「什麼意思?」
「你找的那個女子在今早已經被帶走行刑了。」
瞬間,凌歌只覺得渾身都僵住了,緩緩的看向一旁的牢頭,不可置信的後退了一步,手扶在牢門上,粗壯的木頭上,片刻被留下來五個深深的指印。
「不是說秋後才處斬嗎?」凌歌的聲音像是從門縫裡擠出來的一樣,嘶啞。
牢頭道:「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大人讓今天行刑,我們也不敢過問啊。」
刑捕頭小心翼翼道:「凌大哥,你就節哀順變吧。「
節哀順變。她?死了?
雪奴的身影浮現在了他的面前,她死了,是不是像上一次那樣騙人的?
刑捕頭幾下思量,出聲道:「凌大哥,要不,你去把她的屍首領回去吧。」
牢頭還沒反應過來, 一個人影就到了他的面前,嚇了他一跳。
「告訴我,她被帶去哪裡行刑了?」凌歌聲音突然間冷的如同臘月的寒冰。
「她被帶去東街的菜市場了,一般的犯人都在那裡行刑。」
「我不會讓她死的,不會。」凌歌身影瞬間閃了出去。
刑捕頭追出了牢房, 衝著轉眼消失的人影喊道:「現在已經過了午時了,來不及了……」
一路上,凌歌只覺得腦子裡空空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跑,用最快的速度,所有的力氣。
午後的陽光烤的地面發燙,東街的菜市場中心有一個行刑台,那裡什麼人都沒有,那上面不知被多少鮮血浸透過,泛著紫黑色,空氣中還瀰漫著血腥味,訴說著之前發生的事情。
凌歌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能直直的站在哪裡?
他終還是來晚了一步。來晚了。
刀口上添血的日子,凌歌不是沒有過過,五年前,他年輕氣盛殺了魔教教主,整整被魔教的人追殺了一年多,最後還是自己的朋友及師兄幫忙才擺平的。那一年,他還清楚的記得,有多少人死在了他的面前,有多少血染紅了腳下的土地。
他都冷眼看過來了,那一年他學會了許多,他知道了那些人是自己真正的朋友,知道了師兄平日裡雖對自己冷漠,卻是真心的疼自己。他知道了,看東西不能只看表面,表面上光鮮漂亮的東西不一定是好的,表面上破爛腐朽的東西不一定不是珍寶。
所以後來,他變得漸漸穩重了起來,張揚的性子也收斂了許多。
好像最近也只有一個人能挑起他的脾氣,那就是雪奴。
雪奴。
一個老人在不遠處看了許久,最後走到了凌歌的面前道:「這位小哥,我看你一直盯著這裡看,你是不是認識剛才死了的那個女人啊。」
凌歌一愣,點點頭。
「你是不是來給她收屍的啊。」
凌歌再點點頭。
「哎,你怎麼現在才來啊。」老人有點埋怨遺憾的說:「府衙的人等了一會沒人來收屍,就用蓆子捲了,讓人送去城西的亂墳崗了,你快點去找吧,萬一吃了,被野狗叼走了可就不好了。」
老人的話一落,凌歌就像箭一般的飛出去。
亂墳崗,一座座墳頭雜亂的聳立著,可是卻沒有墓碑。烏鴉在枝頭吱吱的叫著,幾張冥紙被一陣清風帶起。
凌歌幾乎找遍了亂墳崗所有的地方,卻沒有找到雪奴的屍首。
天氣就好像人的的心情變得太快,前一刻還是明媚的陽光,這會兒卻已經陰雲密佈了。
柳明堂看著這樣的天氣,心道這雨會下的很大吧。
很快雨點兒就辟里啪啦的砸了下來,不一會兒地面上就匯成了一條條水流。
柳府看門的下人,聽見敲門聲,嘴裡嘀咕著誰在這種天氣還來訪客啊,不情願的跑了過去打開了門。
只見凌歌渾身濕透的了站在門外,表情木然,看著有點害怕。
「凌公子。」
凌歌茫然了看了一眼下人,跨步走了進來,也不管下雨,不理下人的問候,就直接走到了柳明堂所在的大廳。
柳明堂看見這個樣子的凌歌越是一驚,急忙走過來道:「凌歌,你這是怎麼了,渾身都濕透了,怎麼不用傘?「
凌歌卻是一言不發的看著柳明堂,柳明堂覺得奇怪了。
「凌歌,你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嗎?」
「師兄,她死了。」
柳明堂一愣,誰死了,凌歌在說什麼。
「誰死了。」
「雪奴死了。」
柳明堂又是呆愣了許久,才道:「你怎麼知道雪奴死了?「
「我得知她被關在了京兆尹府的死牢裡,所以我便去找她,誰知她今天午時已經被斬首了,我去遲了一步,不僅沒有救下人,連她的屍首都沒有找到。師兄,我是不是很沒用。「凌歌仰起臉看著柳明堂。
柳明堂卻是眉頭皺的死勁,一向性子開朗的凌歌竟然會為了雪奴說出這樣的話來,就連那一年他魔教高手圍攻,只剩下半條命的時候都沒有說過這樣喪氣的話。雪奴究竟有什麼能耐能夠讓凌歌為她如此。
「師兄,這件事要怎麼告訴桃花姑娘啊?」
看著這樣失魂落魄的凌歌,柳明堂歎口氣,一定的想個辦法,不能再讓凌歌深陷下去了,趁凌歌還沒有明白自己感情的時候。
「凌歌……」
「凌歌,你怎麼變成落湯雞了。」突然的聲音打斷了柳明堂將要說出口的話。
凌歌一震,不敢相信的緩緩轉身,就看見了,立在門邊嘴角掛著一絲嘲弄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