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韓雲意端著碗筷看著我不解地問道。我頂著雙熊貓眼耷拉著臉趴倒在桌上,有氣無力。「人家因為那事愁了一夜,而你呢?睡得卻比什麼都香……」我抬起眼皮不滿地瞥了他一眼。韓雲意聳聳肩,扯了扯嘴角,「那也沒辦法呀,就算你愁了一夜又想出什麼好法子了嗎?」被他這麼一問,我的心情更加低落了。
吃完早膳後,韓雲意便照例去了宮裡,而我則無聊地在王府裡四處遊蕩。「嬛兒啊……」我坐在池邊的大青石上叫喚著。「王妃怎麼了?」嬛兒從地上站起身走到我身邊。自從和嬛兒坐了朋友之後,我便讓她將所有活都卸了,如今她只要每日陪著我就可以了。「真的好無聊啊~」「王妃……」嬛兒看著我小心地說道,「你不會又想出府玩吧……」「嘻嘻……」我朝她裂開嘴露出牙齒,笑道,「知我者果然唯有嬛兒是也!」「可是王爺……」嬛兒有些為難。我站起身拍拍她得肩笑道,「他說不讓我闖禍,也沒說不讓我出府去玩呀。」「這……」「走啦走啦!」我拉起嬛兒,「我們換套衣服去!」
拍了拍裹緊的胸脯,我朝鏡子的人笑了笑,原地轉了個身,果然這樣比穿女裝方便多了!側臉看了看一旁的嬛兒,我笑出了聲,儼然一副小書僮的模樣。嬛兒看著自己撇了撇嘴。我笑著拉著她,「走吧~」
集市上還是和平常一樣熱鬧,但來的次數多了也便不覺得好玩了。「嬛兒,這裡還有些什麼好玩的地方?」我看向嬛兒問道。「……」嬛兒看著我搖了搖頭。我輕輕戳了戳她的腦袋,無奈道,「那也只能隨便逛逛了。」
逛過了幾條街,一座兩層小樓突兀的出現在眼前。為什麼說它突兀,是因為在它的風格與四周的建築都不相同。感覺就像在紫禁城裡出現了一座哥特式建築一般。「這是什麼地方?」我問道。「這裡是醉仙居。」嬛兒回答道。「醉仙居?」我仰望著,嘴角微微上揚。「咱們就去這裡逛逛!」「王妃不可!」嬛兒突然拉住我。「怎麼?」我看向她。「這裡只准男子進入……」我哈哈一下,向她使了個眼色道,「你看看我們現在的裝扮。」「可是王妃……」「嘖嘖嘖……」我向她搖了搖頭,「記住,從現在起要叫我公子……」
我進了醉仙居,找了個空位坐下,點了堅果豆類嗑嗑。而嬛兒則站在我身邊,盡職盡責地扮演起了小廝的角色。我環視了一遍四周,果然如嬛兒所說,無一個女子,那些男子都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不遠處的戲台上,一個戲子正在依依呀呀地唱著什麼,反正我也聽不清,索性喝起了茶。不多久,那濃妝艷抹戲子下了台,原本安靜的廳裡慢慢喧鬧起來,嗑瓜子的,飲酒的,什麼都有。一會兒一個先生模樣的人上了台,面前還擺了張八仙桌。那先生坐了下來,咳了一聲,便開始說起來。聽先生開始說話,廳裡稍稍安靜了些。那先生講的大致是現在的國情一類的事情,就像現在電視上有些國際大事評論一樣,我因無聊,便隨便聽了些。原來如今青凡的世道也不太平,北越一直野心勃勃想要吞併青凡,特別是這些時日,戰爭越來越頻繁,民不聊生。我歎了口氣,怪不得老皇帝天天叫韓雲意去宮裡,也怪不得韓雲意經常要批公文到半夜了……這時我瞥見從樓梯上來了個年輕的瘦弱男子,身邊還跟著個小書僮。「陸少游,你還來呀!」左前方一桌穿著華服的男子看著那個瘦弱的男子嘲諷道,「你爹都被革了官職,你還有心思到醉仙居來啊?還不回去找個小工做作,也好減輕一點生活開支呀!」「哈哈哈!哈哈!」其他幾桌的男子聽了這話也都大笑起來。瘦弱男子緊緊蹙著眉,沒有反駁。因為只有我坐得這樣桌子沒有坐滿,於是那個瘦弱的男子來到我身邊。「請問公子,這裡有人嗎?」我朝他笑了笑,「沒人,坐吧。」他朝我點了點頭,緩緩坐了下來。我打量了他一番,衣著窮酸,精神有些不振,面容卻很清秀,他只點了一壺茶便開始認真聽起來。聽到青凡危機的時刻,他會滿目憂愁,聽到北越侵犯的時候,他又會雙拳緊握。我點了點頭,看他現在雖是家道中落,但卻如此關心國家安危,若是將來能為國家所用,定能有一番作為!
「我說陸少游,你聽這些國家大事還有什麼用?沒了你爹,你不就是一窮酸秀才嘛!」之前的那個男子又嘲笑地說道,「我勸你啊還是回去鄉下找個教書先生當當!」「公子……」陸少游身邊的小書僮咬了咬牙,想必是聽不下去這樣侮辱他家公子的話了。「四兒。」陸少游低著眉微微搖了搖頭。見陸少游沒有回應,那個華服公子似是有些不甘,有些氣急道,「陸少游,你裝什麼孬啊!」
「這位公子說話似乎有些不好聽呀……」「王……公子……」嬛兒緊張地拉了拉我的衣袖,我輕輕拍拍她的手。陸少游有些驚訝地看著我,不僅是陸少游,全廳的人都在看著我。「呃……」我環視了一番,淡定,淡定。「你有何事?」華服公子瞥了我一眼不屑道。「正所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位陸公子雖家道中落,但還能有這份為國為民的心思,著實不易。而這位公子非但不學習,還加以嘲笑。我青凡現正處於危難時刻,公子如此豈不是太不應該了嗎?」我道。「你是哪來的蔥啊?敢管我的事!?」那個華服公子拍了桌子站了起來。「公子……」陸少游緊張地向我搖了搖頭。我微微笑了笑,「敢問,這位公子又是哪裡來的蒜呢?」「哈哈哈……」下面傳來一陣笑聲,華服公子的臉微微紅了紅。「你這臭小子,不想活了是不是!?」他滿臉通紅地朝我怒目地叫罵道,「你可知我是誰?」我木愣愣地搖了搖頭,「不知……敢問公子究竟是哪根蒜?」「你!」華服公子眼目渾圓,「你是哪裡來的鄉巴佬,連我都不知道!我爹魏忠可是當今的魏尚書!我是他的獨子魏賢!」「噗嗤……」我仍不住笑了出來,魏忠?魏賢?加起來不就是大奸臣魏忠賢的名字嘛!「你笑什麼!?」魏賢問道。我慢慢收斂了笑容,「沒……沒什麼,只是覺得魏公子和魏尚書的名字真是太好了!」魏賢聽了瞥了我一眼,仰起頭,「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