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不要鬧了,好嗎?」軒轅絕終於知道什麼叫做悔不當初,他就不該答應沈書瑤那個荒唐的交易。
什麼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和慕容琪比起來,這些算什麼?
可再後悔,也改變不了他傷害她的事實!
「如果你覺得我只是在鬧的話,我無法可說,」慕容琪平靜地說道,倏地從台階上站起身,對著軒轅絕優雅地福下身,「王爺,如果你喜歡這裡的景色,便繼續欣賞著,民女乏了,想要先休息了……」
竹門「吱嘎」一聲,在他面前合上,軒轅絕愣愣看著緊閉的竹門,一句王爺,一句民女,把他們的距離拉開了十萬八千里。
苦笑著,疲憊萬分地揉了揉眉心,以前每次吵架,慕容琪就會故意自稱臣妾,尊稱他王爺,把兩人的身份拉開,可如今,慕容琪,現在連自稱臣妾,你都不願意了嗎?
就這樣呆呆坐在台階前,直到正午時分,竹門也沒有再打開過,軒轅絕不敢上前敲門,怕讓慕容琪更加反感,看著太陽,想起下午公務在身,正站起身準備離開,就看見一襲白衣的慕君言從外面回來,大喜。
「絕,怎麼還沒走?」慕君言訝然,他是猜想軒轅絕離開了,才回來了,卻不料,還是陰差陽錯地碰到了。
「君言……」軒轅絕喜出望外,他知道,當日是慕君言帶著慕容琪離開的,所以也百分百安心,慕容琪絕對不會出事,看著面前飄然若仙的人,猶豫了一會,才緩緩開口,「君言,我們相識這麼多年,我沒求過你什麼事,現在,拜託你幫我在琪琪面前說說好話,好嗎?」
慕君言黯然地垂下眸子,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心裡卻已經被苦澀填的滿滿的,他只知道會是這樣……
他想拒絕,想告訴軒轅絕,慕容琪回到你一遍一遍重複地被傷害,既然你不懂得珍惜,就把她讓給會珍惜她的人!
可他不能,軒轅絕是他的好朋友,這是第一次,他如此卑微,更重要的是,慕容琪現在的身份是七王妃……
如果他和慕容琪心意相通,或許他還會有那麼一丁點勇氣,可不是,他不過是個心甘情願在背後默默守護她的人而已。
頷首,點頭。
……
……
如此反覆,不知不覺,竟已是小半月,軒轅絕的慇勤和愧疚,換來的卻都是慕容琪冰冷亦或是恭敬的話語。
就這樣,不知不覺,竟已到了八月,八月的天,已是初秋,天氣一日日變涼,今年的秋天似乎來得特別早,慕容琪身子畏寒,竹林又地處陰涼,這不,都已經日干三竿了,她還如同鴕鳥一般躲在被窩裡。
捲翹的睫毛顫抖了幾番,倏然從床上彈坐而起,大眼掃瞄著已算是熟悉的四周,不由重重鬆了一口氣,幸好,還只是夢。
就如之前小產失去孩子一般,最近總是噩夢纏身,而起重複做著一個夢,她竟然看見明月一身是血地朝著她爬過來,告訴她她死的好冤,質問她,為什麼不為她報仇,讓她死不瞑目,緊接著,她撲上來,伸出長長的獠牙,就要咬死她。
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正穿好衣服,慕君言已經端著早膳進來了,一個月的相處,他們之前有種不必言說彼此就懂的默契。
把膳食擺放在桌子上,看著還雙頰蒼白的慕容琪,不由擔憂地問道,「昨晚又做惡夢了?」
「嗯……」慕容琪點了點頭,對於慕君言,她沒有必要隱瞞,坐在桌子前,吃了一個粥,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看著慕君言,定定地問道,「君言哥,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魂魄嗎?」
四目相對,猶如千言萬語。
詭異的安靜後,慕君言突然訕訕笑了起來,「胡說什麼呢?你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今日我煎副安神藥給你……」
「可是,我真的覺得,明月她在怨我……」慕容琪面色凝重地說著,明月比她小一歲,今年是她的及笄之年,如今卻已長眠地下,想起沈書瑤那個殺人兇手,還逍遙法外,慕容琪心裡就極度不平衡。
她怨,怨自己的無能,她恨,恨沈書瑤的心狠手辣,更厭軒轅絕的刻意偏袒!!
察覺到慕君言不悅的神情後,慕容琪急忙收斂自己滿是恨意的目光,她知道,慕君言並不希望她抱著仇恨生活,吐了吐舌頭,喝了一口粥,漫不經心地問道,「今日他沒來?」
雖然沒有點名名字,可關於這個「他」,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慕君言點了點頭,往日,軒轅絕一般都是上午來,等到慕容琪醒來後,跟她說幾句話,又失望而歸,今日卻還沒來,到還真是奇了怪了。
「等他來了告訴我一聲吧……」慕容琪突然詭異地笑著,繼續用膳。
慕君言心頭一顫,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抓著慕容琪的手,緊張地問道,「你想幹什麼?」
目光落在兩人相貼的手上,不著痕跡地抽出自己的手,疏離地說道,「我自己心裡有數。」
慕君言心狠狠一驚,住在郊外這個不問世事的竹屋,以為會化解慕容琪心裡的怨恨,可他好像錯了,慕容琪心裡的執念比他想像中還要根深蒂固!
軒轅絕一消失,就是整整兩日沒再來竹屋,軒轅絕對慕容琪的執著,慕君言是明白的,若沒有重要的事耽擱,軒轅絕斷然不會如此,慕君言心裡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如果不是軒轅絕自己出事了,那就是安城出大事了!!
等慕容琪醒來,看著她吃完早餐後,正準備進城探探究竟,可沒想到,軒轅絕出現了!
他穿著絳紫色朝服,臉上卻長出了青色的胡茬,烏黑的眼圈,血紅的眼睛,無一不證明他的憔悴和疲憊,記憶裡,軒轅絕是應該丰神俊朗、意氣風發的,而不是這幅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