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我感覺渾身就像散了架一樣,一陣接一陣的疼,一股接一股的痛,使我幾乎不能忍受。
「我是來給你輸血的,你受傷了,需要大量的血漿,是吳昊打電話通知我的。」他的手臂上真的纏著繃帶和紗布。
「吳昊?」我不理會他,忍著疼痛四處搜尋,根本沒有他的影子。
「他已經走了!潤玉,我的孩子,你受苦了!」
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響了,接通電話:
「……」
「已經醒了!」
「……」
「已經說過了!」
通話結束,他剛才的滿足有一些失落。
「是誰打的?」我懷疑的問道。
「是吳昊!」他放下手機,喃喃道,「我剛才對你說的話可能破壞了他的計劃!」
「什麼計劃?」我看著輸液瓶裡的藥水一滴一滴的流進我的血管,心裡疑惑不解。
他不直接回答我的問話,而是開始糾纏其他:「潤玉,現在你不得不承認你的血管裡流的是我的血,你是我的女兒,這是不容改變的事實!」
我閉上眼睛,想想我那不知置身何處的媽媽,真是一團難以解開的謎。我的血管裡流著薛家的血,竟然姓著於家的姓,做著於家的後人。這是在做夢還是真的?
「怎麼樣?沒問題吧!」閉著眼睛的我聽見門開的聲音,接著是一句熟悉的問話。
我顧不上週身的疼痛,睜開眼睛:一絲不亂的髮型,深邃而又憂鬱的雙眸,沒有一絲皺褶的衣衫,真的是他,他主動的找我來了。就在這一瞬間,我忘記了所有的傷,忘記了所有的痛,奮力想要從床上坐起。
「潤玉,你的身體剛剛動過手術,不可以亂動!」薛峰快速的把我的背後墊高,又關切的幫我蓋好被子。
「薛先生!」吳昊走過來,堅毅的臉孔稜角分明,眸子裡的憂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退去,換上來的是一層淡淡的,熟悉的寬慰。
「好的!」薛峰站起來,修竹一般的身材超過了魁梧的吳昊,「你們好好談談!」轉身拍拍吳昊的肩膀,然後離開。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一步一步的來到我的床前,寬慰的眼神裡是滿滿的痛惜和愛憐。
「吳昊,」我的嘴唇裡不自覺的發出模糊的聲響。
他一言不發的坐在床邊,俯下身子伸出雙臂把我緊緊的抱在懷裡,熟悉而又親切的氣息,寬闊而又溫暖的懷抱,堅毅而又果敢的身軀,一滴淚從我的眸子裡流出,滴落在他的肩膀,他的手指順著我的頭髮滑到我的後背,我能夠明顯的感覺到他體內透射出來的力量,這種無形的力量正在一點一點的注入我的身體。
「潤玉,我回來了!」
「為了這一句話,我望眼欲穿,淚水漣漣;為了這句話,我九死一生,歷盡艱難;為了這一句話,我心驚膽戰,日思夜念……」
「我知道!」他用手指堵住我的嘴唇,「潤玉,我並沒有忘記你!」他低低的聲音讓我竊喜不已。
「你?你一直是在……」他的嘴唇已經鋪天蓋地的粘了過來,這種熟悉的,帶有野性的掠奪,讓我又回到了久違的過去。曾經是非常的懼怕這種感覺,隨著時間的推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又渴望這種感覺,今天,終於來到了近前,咚咚狂跳的心臟讓我幾乎眩暈。
然而,忘情的發洩還是觸痛了我不容忽視的傷口,手臂和胸前刺骨的疼痛使我在他的懷裡不自覺的縮成一團。
他警覺的察覺到端倪,直起身子,把我放在床上,歉意的看著我的臉:
「潤玉,是我太魯莽了!」
「我的媽媽被方子輝帶走了,他不懷好意!」也許是習慣了他在我的生活裡的無所不能,潛意識裡還是想把我的難題交給他去解決。
「你昏迷的這幾天裡,我已經查清楚了事實。」他握住我的手,乾脆的說道,「潤玉,你不用擔心,你的媽媽很好!」
「什麼事實?」
「你被害的事實!」他的眼角漾起不易察覺的笑意。「你乘坐的那輛的士司機已經死亡,大卡車司機是受人指使。他們的行動是嚴密的,開車的技術是純熟的,可是他們錯就錯在不該把地點選在我的別墅附近。」他兩排潔白的牙齒裡跑出來的字句讓我難以相信。
「有人要害我麼?」我想想前一段時間在我家小區門口被撞的經歷,不覺得渾身開始顫抖。
「別怕,潤玉!這裡是清峰醫院,沒有人能夠找到這裡來,你好好的養傷,等你出院的時候,我一定會把所有的事情徹底的查清,重新開始我們的生活!」他緊繃的嘴唇讓我有趴上去咬住的衝動。
「清峰醫院?」我沒有動。
「是薛峰,你的親生父親在國內的投資,由他的養女薛顏經營管理。」
「他真的是我的親生父親?」那個修竹一般身材的削瘦男人,貓眼一般透亮的眼球在我的腦海裡迴旋。
「嗯!」他點點頭。
一個月以後,他又來看我。
看著他俊朗的外表,情意綿綿的眼眸,我沒有去感受親生父親的事實,而是轉化為對兒子的刻骨銘心的思念:
「我的孩子還好麼?你為什麼讓那個女人做他的媽媽?」
「沒有,除了你沒有人有資格做他的媽媽!」他緊緊的抱住我瘦削的身體,「潤玉,我是迫不得已才製造了那一切假象。如果不這麼做,我根本就沒有機會看清楚他們的真是面目。雖然大部分業務在上海,可我還是大部分時間留在海城,原因就是想查清楚真相。」他陷入了深深的回憶裡:「剛剛從國外回來那段時間,我真的以為你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後來你的出現,讓我意識到你身邊的危險,所以想方設法要安排你離開海城,然而,總是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所牽絆,我才覺察,那個要置你於死地的人已經發現你沒有死,她又開始頻頻實施自己的計劃。」
「你知道那人是誰麼?」我把手指放在他熨燙的極度平整的衣衫上,來回婆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