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潤玉?」看他的表情比我還要吃驚十倍。「你怎麼坐在這裡?」
「這是我媽媽的家,我怎麼不能在?」
「聽哥哥說嫂子新認了女兒,想不到是你!真是冤家路窄啊,於潤玉,別怪我方某心狠手辣!」他獰笑著朝我走來。
「你,你想怎樣?」我嚇的後退幾步,用驚恐的眼睛看著他,「你別忘了,這可是你哥哥的家!」我靈機一動開始叫:「容 媽,容媽!」可惜沒有應答。
「呵呵,容媽買菜去了,哥哥的家就是我的家,家裡現在一個人都沒有,你儘管叫。」他一步一步的逼近我。我轉身向樓上跑去,他在後面幾步就追上了我,狠勁的抓住我的手臂,被扭痛的感覺遍佈全身。
「你是我的情人,百合花一樣的女人……」他的手機開始鳴叫,他沒有馬上接通,而是把我拖到二樓的另外一件臥室,用床單纏住我的雙手,又拿枕巾塞進我的嘴裡,我嗚嗚的發不出聲音。
他這才拿出手機把電話打過去:
「你們別等我,忘帶的東西已經拿到,等會兒就到!」
打完電話,他又把掙扎不止的我從二樓拖下來,塞進一輛黑色轎車,離開了方子輝的別墅區。其實,我早該想到這裡是危險的,這裡是這個真正的魔鬼方子明的哥哥的家,他怎麼會不出現?他怎會不發現我的存在?可惜,一切都晚了,我已經是他手中的獵物,嘴裡的羔羊。那個總是救我於危難之際的人已經離開了我,再也不會有人來拯救我了,我閉上眼睛等待著命運的裁決。
「於潤玉,這次你是插翅難飛了,真是老天有眼,讓我方子明剛剛出獄就報了這血海深仇!」不瞭解內情的人聽到他的話,肯定以為我曾經嚴重的傷害到了他,其實,是他自己玩火自焚的結果,卻硬是把這個仇恨算在我和吳昊的身上,真是可惡至極的小人。
我睜開眼睛,想從後座上起來,可是因為雙手反綁,根本無法起身。翹起腦袋,我發現車子行駛在東區的州海大道上,看來這次我是真的再劫難逃。又走了大約十幾分鐘,車子停下來了,他把我拽出來,這裡是一個寬大的地下停車場,已經密密麻麻的停滿了各種各樣的車子,沒有人影的陰森,讓我渾身不停的哆嗦。
當他拉著我正要往裡面走去的時候,後面有人叫道:
「於潤玉,是你麼?潤玉!」聲音很陌生,我想回身觀望,卻已經被方子明摁住身體不能動彈,可是,後面的人彷彿並沒有放棄,我聽見緊急的腳步聲之後,做賊心虛的方子明丟下我獨自躲進了羅列不齊的車隊裡。
我還沒來得及回身,已經有人竄到了我的近前:修竹一般瘦高的個子,五十上下的年紀,貓眼一般透明的淡黃色眼球,一身黑色的正裝,「薛峰!」我在心裡叫道。
「真的是你!潤玉!」他驚喜的拿掉我嘴裡的枕巾,又解下我後背雙臂上的床單。
「你,你怎會在這裡?」我張張嘴唇吐出了第一句話。
「跟我走!」他拉住我的手臂,轉了一個彎兒,坐上他的紅色寶馬離開了地下停車場。
「謝謝你救了我,不然,我真是死定定了!」
「那個人是誰?為什麼綁架你?」他轉過臉看著我,臉上帶著笑容。
「一個誤會而已!」我淡淡一笑,沒有多說什麼。
「現在是午飯時間,我請你去吃飯。」說著車子已經停在了我早已熟悉的地方「怡情閣」。
「不用了!薛先生,我還是回家吧!」真想不到這麼多人喜歡來「怡情閣」吃飯。
「不用客氣,潤玉,來吧!」他紳士般的打開車門,我是接受不好意思,推脫又說不出口。
「我有事情要和你談,潤玉!」他貓眼一般瞇縫的雙眸,讓我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麼。
坐在包廂裡,他的口吻忽然變的莫名的親密起來:
「潤玉,你介意聽我給你講一個故事麼?」
「故事?」我忽然想到,吳昊也曾經是在這樣的場合給我講過故事——關於他的愛情的故事。難道面前這個老男人也有一段刻骨銘心的經歷?即使是有,也不至於荒謬到講給我這樣一個不相干的人聽吧!
「嗯!二十多年前,海城的李家有一位聰慧善良的獨生女李清,」我一聽到媽媽的名字,馬上想到他一定是想向我訴說她和媽媽的過去,於是就側耳仔細傾聽。
「二十歲那年,有三個男孩兒同時愛上了他,一個是新聞記者方子輝,一個是市委辦公室文員於安海,還有一個是剛剛畢業的、窮困潦倒的大學生薛峰。」
我屏住呼吸,原來我的媽媽真的和這三個男人有過一段鮮為人知的故事!
「本來她是愛著這三個男人當中最卑微的薛峰的,並且已經有了夫妻之實,然而,因為薛峰的懦弱、薛峰的疏忽大意,他的工作上出現了無法彌補的錯誤,年輕的他明明是被人冤枉的,但是面對強大的敵人,他百口莫辯,跳進黃河也無法洗清。此時,李清想到了在市委辦公室工作的於安海,便一不做二不休,找到她主動獻媚,求得他的庇佑,使薛峰轉危為安。表面看起來這是一件多麼大快人心的事,實際呢?當時的薛峰並不知道是李清犧牲了自己的終生幸福,才換回了他的自由。相反,認為她是一個見異思遷,貪慕虛榮、水性楊花的女人!」
他的眼圈開始泛紅,削瘦面孔上的眼眸裡的瞳孔瞇起來變成一道線,線的外圈是隱隱欲墜的濕潤,聽他繼續說:「再後來,她沒有和薛峰說過一句話,一聲不響的嫁給了於安海,結婚那天,記者方子輝做了跟蹤拍攝,薛峰則在不能理解的懵懂中寡寡慾歡,酗酒鬧事。」
「那後來呢?後來媽媽離開我之後,為什麼要嫁給方子輝,而不是你?」我反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