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疲倦順著車輪顛簸的節奏悄悄的爬上了我的身心,我合上沉重的眼皮,暫時忘卻了所有的煩惱和憂傷。
冥冥之中有人問道:
「於潤玉,你想見到你的戀人陳旭麼?翻過面前的這座山,你就會看見他的生活!」
我想張口說幾句話,可嘴唇早已僵硬的動彈不得,彷彿是被掐斷的喉管也不聽我的使喚。眼前一座危峰兀立的石頭山證明了空中漂浮的聲音的真實。我在心裡想:不管有多難,我絕不能放棄任何一個見到陳旭的機會,在我的身邊他是唯一愛我的人,我不能失去他!十年前父母的離異叫我無力回天;三年前奶奶的去世令我無可奈何;今天,陳旭的背叛我是一定要扭轉,只要翻過面前的這座上,我們就可以像以前一樣自由、快活、無憂無慮。
於是,我使出渾身的力氣,爬呀,爬呀,刮破了衣服,丟掉了鞋子,可是怎麼也爬不到山頂。那遙遠的可望而不可及的山頂聳立在那裡一動不動,它是在等待我的到來!
不錯,就像等待在山背後的陳旭一樣,此刻他也一定在山的那邊竭盡全力的攀援,為的就是我們山頂的相會。相擁在山頂的感覺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奇妙、最偉大的嘗試!我為自己鼓勁兒,揮動手腳不停的爬呀,爬呀……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站到了山之巔,俯視山的背後果然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努力的登攀,近了,近了,到了眼前了:一絲不亂的髮型,深邃而又憂鬱的雙眸,是他!怎麼又是那個魔鬼?當我轉過身準備跑掉時,卻看見我的身後正站著陳旭和凌晨曦,他們洋溢著幸福光彩的面龐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於潤玉,陳旭是我的!」凌晨曦冷冷的聲音飄過來。
「於潤玉,你是一個貪慕虛榮,沒有貞潔,沒有道德,沒有廉恥的壞女人!」陳旭的嘴唇也沒有停歇。
「陳旭,我對不起你,可是我是有苦衷的,你能不能聽我解釋……」我苦苦哀求。
「誰聽你的一派胡言?」凌晨曦「嗖」的一聲飛過來把我推倒在地。
「我沒有一派胡言,陳旭,我說的是真的!」
「你騙我騙的還不夠麼?於潤玉,三年了,你對我說的那句話是真?那句話是假?恐怕連你自己也說不清楚吧!」陳旭那慘白的臉孔冷的嚇人。
「旭,你真的不要我了?你真的不再愛我了麼?」
「我什麼時候要過你?又什麼時候愛過你?於潤玉,不要再自作多情了,你醒醒吧!像你這種不乾不淨的女人永遠也不會有人愛,永遠也不會有人要的!」
「不,不,不!」我從地上爬到陳旭的腳邊。
「不要再糾纏下去了,我不會要你的!你這個骯髒的女人!」他飛起一腳把我踢落山頂,我瘦弱的身體順著山勢翻滾而下。
忽然一隻有力的大手拖去了我滾落的身體,是他!
「你走開,你走開!討厭的魔鬼!」我廝打他。
「潤玉,抓住這裡的山草,你不能掉下去,下面是萬丈深淵,你會沒命的!」他遞給我一把翠綠的山草,長長的籐蔓在我的手中煥發著勃勃生機。
「你……」我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和山草脫離的他「呼」的一聲從我的眼前消失。
「吳昊,吳昊,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我放掉手中那象徵生命活力的山草,也衝破空氣的阻力墜落下來……
「潤玉,潤玉,我不會死,我不會死!」我睜開雙眼,又是同樣的夢,自從和陳旭分手以來,這樣的情景幾乎天天纏繞在我的夢裡,外面的天已經大亮,一身睡衣的吳昊趴在床沿兒正握著我的手,憂鬱的雙眸變的快慰了很多,上翹的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微笑。
我看看四周,記起來了:這裡是一個多月以前吳昊為我準備的,在郊外的他的私人別墅裡的臥室,因為陳旭要離開海城,我丟下了所有的物品離去的地方。今天又躺在了這裡,室內的佈置一如既往,只是床單和被子由淡黃色換成了純白色。我昨天穿的休閒服也早已被換成了一件露肩的白色絲質睡衣,受傷的左臂也褪去了昨天在醫院裡的包紮,換成了純白色的紗布。
「你把我怎麼樣了?誰讓你給我換的衣服?」我的身體往白色的被子裡縮了縮,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只留腦袋在外面。
「昨晚,你喝的酩酊大醉,吐了我一身。我能把你怎麼樣?不換去你的衣服,你還打算在弄髒了我的衣服之後再污染了我的床麼?」他風趣的一笑。
「是的,是我失態了。現在請你出去!我要起床,我要離開這裡!」
「潤玉,你已經一天一夜滴水未粘,粒米未進了。恐怕你的體力會不支,你要留在這裡休息!」他坐著沒有動。
「好吧!給我倒杯水!」我真的是口渴難耐,不得不命令他。
「我就知道你醒來後會要水喝的,早準備好了!」他站起來從桌子上端過一杯白水,我試了試溫度正合適。
「為什麼每次都是你救我?」我一邊喝一邊回憶著剛才的夢境。
「我說過,我這裡是你永遠的休息室,永遠的避難所,永遠的療養院!」他坐到了床側面的沙發上。
「騙人,騙子!」我小聲嘀咕。
「告訴我,你左臂的傷是怎麼來的?那可不是一般的摔傷。我已經仔細的觀看過,是車子摩擦所致!」
他的一番話讓我想到,他昨晚一定是又把我的身體顛來倒去的看,肆無忌憚的瞧,好壞的魔鬼!為什麼拿去我的清白的人總是他?為什麼把我的身體看的沒有一點點保留的也是他?真想走過去把他掀翻狠狠抽他一頓,可是我知道在身材魁梧的他面前我沒有這個能力。
「吳昊,你以後不要不經過我的允許就亂碰我的身體!」我認真的說。
「對於我來說,你的身體已經不是秘密!」他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床邊,「潤玉,你的身體很美,潔白無瑕!」他憂鬱的眼睛看向窗外,「昨晚,我給你洗澡的時候,看著醉得不省人事的你躺在浴缸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