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家鄉在遠方,畢業以後他拋卻故鄉人的邀請,毅然決然的留在生我養我的這個大城市,一帆風順的進入本市最大的財團海天集團,本該大展宏圖、一酬壯志。結果,都是因為我,因為我那醜陋的過去,使他受到了極大的重創,我多想去看他、去安慰他。想對他說對不起,想對他說我們重新開始,想對他說……想說的太多!
「潤玉。」吳昊從外面進到我的臥室。
「你怎麼還沒有走?」我以為他已經出差走了。
「吃過午飯才走,李姨在樓下準備午餐。」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絲質外衫,一絲不亂的髮型,深邃而又憂鬱的眼神。
「好的!」
「這裡的環境怎麼樣?」他問。
「很好啊!」幾乎使我忘記我是寄人籬下。
「那就好。」他坐在了我床頭的沙發上,我立在窗戶邊。
「可是,我還是擔心陳旭,不知道他怎麼樣?」
「離開他吧!」他雙臂張開放在沙發兩邊的扶手上,同時兩條腿也張大,目不轉睛的看著我。
「是他不要我了。」我低著頭不再說話。
「你知道維納斯麼?」他忽然問 。
「知道啊,在古希臘的神話裡她是戀愛的女神。」我肯定的回答。
「是的,英國的著名作家莎士比亞曾為她撰寫了一首長詩,就是講述的維納斯的戀愛故事。」他性感的嘴唇一翕一合,我從窗戶邊走到他的對面坐到床邊上,想不到他還是一個學識淵博的人,會講這麼多的故事!「據說,古希臘有一位美男子叫厄杜尼斯,他的美令世界上的所有人和物在他的面前都黯然失色。可是這個人有一個最大的嗜好就是打獵,對戀愛無絲毫的興趣。一天維納斯偶遇他並深深的愛上了他,便向他表達了自己對他的愛情,但厄杜尼斯全然不理,依然癡迷於打獵。於是維納斯用法力控制住他,在向他表白,結果還是被他斷然拒絕。有一天,戀愛之神維納斯突然有一個預感:厄杜尼斯在打獵的時候會遇到不測,便勸他不要再去打獵,可迷戀打獵的他一點兒也聽不進去,照舊我行我素。很不幸,當他再次去狩獵的時候被一隻兇猛的箭豬咬死。癡情的維納斯趕到見他已死,不禁悲痛欲絕,傷心之後,他就詛咒世間男女的愛情,永遠的滲有猜疑、恐懼以及悲痛。」我看見他憂鬱的眼神更加的深邃。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應該是在勸我,說愛情本身就帶著悲痛和不如意。
「我希望我回來以後看到的是一個快樂、開心的於潤玉!」
「吳先生,午餐已經準備好了!」李姨站在門外。
「好的!」
吃過午飯吳昊帶上行李開著車子,離開了這裡。我躺在床上聽見李姨在餐廳收拾碗筷、桌椅,擦地板、吸塵土。我想我不能總是躺在這裡胡思亂想,應該去做點事使自己的肉體疲憊,最好是能夠睡上幾天幾夜,不再思想不再面對任何使我喘不過氣來的糟糕事情。
我從樓上下來看見李姨在一絲不苟的清理餐廳。
「李姨,我來和你一起做吧!」我挽起袖子。
「于小姐,你可不能做這種活兒,吳先生臨出門前交待過,這幾天一定要我把你照顧好。」她停下手中的活兒抬起頭和我說話,略顯蒼老的額頭上滲著細密的汗珠。
「您一直在這裡為吳先生做事麼?」我僅僅是隨口一問。
「哦,是的,已經有半年多了,半年前這裡剛剛裝修好。你瞧外面院子裡的那些花花草草都是我一手栽培的,怡情養心,對人的身心都有好處。」她臉上的皺紋順著她的笑紋慢慢的舒展開來。
「您真是太辛苦了!」
「其實也沒什麼的,吳先生很少來這裡,這裡就好像是我自己的家。」
「是麼?」我笑了笑問,「吳先生具體是做什麼的啊?」
「什麼?難道于小姐您也不知道麼?」她詫異的看著我。
「是的。我們不是很熟。」
「可吳先生說您是他生活中最重要的一個人,我想你們應該是很」她頓了頓,看我一眼,「應該是很熟悉的吧!」
「叮鈴鈴」我的手機響了。
「喂,是於潤玉麼?」一個女人焦急的聲音。
「是的。」
「你跑到哪裡去了?」我聽出來了是凌晨曦的埋怨之聲。
「怎麼了?」我預感到不妙。
「陳旭他辭職要離開海城了,怎麼也留不住他。」
「」他,他要去哪裡?我也開始緊張。
「在去車站的路上,我正開車趕往那裡。」她掛了電話。
如果凌晨曦沒有告訴陳旭那天他看見我和吳昊的事情,也許就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至少是現在不會。不行,我要去見陳旭,他不能離開我的生活,我的生命裡早已烙進了他的點點滴滴,想到這裡我就迅速的上樓拿起我的包包飛奔到院子外面,叫上的士向車站進發,任憑李姨在後面扯破喉嚨的喊叫。
遠遠的,我看見凌晨曦的紅色敞篷車,橫在一個高大的、提著很少的一點點行李的男人面前,這個男人背向著我,上身是粉色的休閒襯衫,黑亮的頭髮,筆直的腰背,黑色的窄腿褲子,週身散發著令我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息。他就是我曾經的戀人——陳旭,我想喊他一聲,可是彷彿被噎住喉嚨一般,一個字也叫不出。
「於潤玉。」凌晨曦朝我這邊招手,我捏住雙手,跑了過去。
「你還來做什麼?」陳旭看見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陳旭,對不起!請你不要走好麼?」我低低的聲音自己都幾乎聽不見。
「你還讓我留下來做什麼?看著你和他雙宿雙飛、共享齊人之福麼?」
「我和他之間並不像你想像的那樣,陳旭,你能不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聽我好好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