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神 第15卷 第七二二章  趕快離開
    不多時,雲霧似乎是被燒著了一般,成了夕陽落山才會出現的火燒雲奇景,彷似整個天空燒了起來。

    還沒等眾人弄清怎麼回事,幾道轉瞬而逝的光影,流星趕矢般的穿雲而出,眨眼又繞通天峰而過,接著人們才聽到耳旁那尖嘯刺耳的破空聲,幾把凌空飛逝的寶劍,劃著道道軌跡,朝著剛才消失的光影直追而去,聲音卻反而慢了一線才傳至。

    隨著幾把飛劍疾速的消失在眾人眼內,緊跟著又從濃霧中現出幾人的身形,這些人卻不是朝著光影與飛劍消失的方向追去,好一點的,勉強能夠落地後跌跌撞撞的站穩身形,差一點的,乾脆就是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的直摔下來,幾聲悶哼過後,紛紛癱在地上,臉色蒼白,不停的喘氣,似乎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欠奉。

    忽然,幾聲驚呼傳來,就見一位散髻亂髮、胸襟染血的老道,從空中不受控制的摔了下來,尚未堅持到通天峰頂,便頭下腳上的朝懸崖下的深澗降去。

    「那不是風虛仙長嗎?」峰頂此時正緊張觀望的幾個,見那似乎已經陷入昏迷的老道,居然是聖心閣四子風虛,無不大吃一驚,紛紛展開身形朝前搶出,飛出崖外將正在不停下墜的風虛子給接了回來。

    「風虛道長!」

    「仙長!」

    「道友醒醒!」

    在幾人真元的不停催動下,風虛終於艱難的撐開眼皮,迷茫間只看到幾張陌生的臉龐,無不焦急的喊著自己。

    等到心神緩了一緩,彷彿意識到了剛才發生了什麼,臉上剛剛才有的血色,剎那間盡去,只感到喉頭一甜,張口哇的一聲,噴出一口濃積在胸口的淤血,兩眼一黑,重新昏了過去。

    這次,卻是任誰都呼喚不醒了。

    「爾等暫且住手,聽老夫一言,別打擾廣虛道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傳至,圍繞在廣虛周圍的眾人紛紛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鬚髮皆白、胸腹正劇烈起伏的老者,盤坐在不遠處的石巖一側。

    似乎剛才出聲,已經耗費了此人很大的力氣,剛剛說了一句,便又立即閉目,開始調節自身的經脈。

    眾人都認出這個從沒見過的老者,正是先於風虛從空中降下的幾人其中之一,見老者眉頭泛青,雙頰潮紅,知道老者正在行功的關頭,雖然沒人認識此老,卻都不敢出言打斷老者的行功,識趣的安靜下來,靜待老者的後話。

    果然,儘管老者知道眾人都急切的想從他口中得到些什麼,卻仍是不敢拿自己的道行受損開玩笑。

    慢慢進入止觀雙定的狀態,冰心止燥的靜下心,默運真元搬運了一個小周天,勉強壓下了心頭的血燥之氣,才睜開雙眼哀歎道:「爾等最好盡快下山,速速返回各自師門,大劫已至,大劫已至啊,快快離去,遲則不及!」

    「大劫,什麼大劫?」

    「前輩,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道友,為何有此一說?」

    「風渡仙長呢?可是懲戒了那個紫發小子?」

    「您老人家倒是說話啊,我家師伯剛才不是同您一道追去了嗎,怎麼沒見師伯回來,剩下的幾位呢?求您老了,您倒是說話啊!」

    眾人聽到老者一句不說前因後果,反而有點危言聳聽的話,一片嘩然,紛紛追問起來,那些師門老宿或是有朋友剛才追上去卻沒有回來的人,更是焦急的追問著,熱切的盼望著老者給個解釋。

    老者又緩了口氣,在幾十雙熱切的目光中,終於再次睜開了那雙眼。

    只見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彷彿頓時蒼老了許多,又忽然自嘲般苦澀的一笑,啞聲道:「風渡,懲戒,嘿嘿,什麼懲戒,三個照面便被人家一刀兩段了,元嬰都給人瞬間化了。嘿嘿,可笑老夫不自量力,到頭來反被人家給救了,嘿嘿,嘿嘿。」

    現場除了一陣詭異的慘笑聲,不斷從老者的口中滑出,只留下了一片吸氣聲,一個個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話。

    儘管老者後邊說的是什麼沒人能夠聽懂,卻都清晰的得到了一個消息,那便是享譽盛名的太虛聖心閣現任閣主,無數正道人士眼中的一代宗師風渡子,已然被人兵解,非但魂魄不存,連代表著最後精神印記的元嬰,也從此徹底的消失於天地之間。

    一時間,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使得現場死一般的靜寂,眾人的心頭,卻一片驚悸。

    老者說著說著,忽然陰不陰、陽不陽的慘笑了起來,眼光忽清澈,忽空洞,忽又閃出驚駭莫名的神色,透露出來的不安、疑惑、驚懼、迷茫的神色不斷轉化,臉上忽青忽白,忽喜忽憂,讓人很難猜想到,方才短短的一炷香時間,老者到底經歷了什麼刺激。

    圍在一周的眾人,不論僧道儒,此時看到老者臉上詭異的神色,無不頭皮發麻的一陣心寒。

    誰都知道,像老者這樣的修道之人,尚不說如此年齡經歷過的風風雨雨,單是修行的功夫,便早就練的心如磐石,說是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毫不誇張,如今居然成了這個樣子,不用說,是經歷了某種讓他難以想像的事情、某種超出老者心靈所能承受的東西。

    仍舊陷入昏迷中的風虛子就不提了,那些跟老者不分先後回來的幾人,此時沒有一個能開口說話的,都是一副眼問鼻、鼻問口、口問心、抱守元一行功的樣子。

    唯一開了口的老者,卻不知經歷了何事,變得有些瘋癲。

    眾人一時間被這個讓人難以接受的消息給鎮住了,腦中一片空白,居然沒有人再開口問些什麼。

    老者卻好像自言自語的喃喃道:「三招,老夫只能勉強看出那個姓姜的揮出了三劍,或許那根本就是一劍,奪天地造化的一劍……風渡完了,臨去時上半身已經離開下半身了,可仍舊對著那個殺了他的青年說了句什麼,而且還笑了笑,在那個時候他還能笑得出來,風渡子他在笑什麼,他為什麼笑呢,他怎麼能笑的出來呢…… 瘋了,那個貌不驚人的紫發小子瘋了,對,貌不驚人,一定是貌不驚人,不是貌不驚人,老夫又怎麼會看走了眼呢,可這能看出來的東西,又有多少是真的呢?自從開了法眼,老夫百年間閱人無數,又何時看走眼過,怎麼就這次看走了眼呢,那小子怎麼就忽然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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