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這樣,血族繁衍後代並非是生子育女,更不是去逮誰咬一口就算,而是必須將自己的血液給予選中的後繼者,被吸血者同時接受吸食者的血液,這個過程稱為「初次擁抱」,兩種血液融合才有可能跨入血族門檻。
當然,被允許成為血族一員,甚至在家族中擔任職位,則要經過數百年的考驗,並能夠繼承純正的血統跟能力,其中過程九死一生,能繼承傳承之人的能力並受封品階者,古今更是寥寥無幾。
畢竟這種能力太為強大,因為傳說他們的祖先就是世界上第三個人類,始人祖與聖母的第一個兒子——血皇達裡奇。
一夜暴富容易,三代卻養不出一個貴族,血族更是貴族中的貴族,被血族選中的傳人,幾乎都是在嬰兒時代。
一旦選出,此繼承人的近親包括其父母都會被殺死,繼承人還要通過數百年的殘酷考驗,做到恨斷情無,從幾個繼承人中脫穎而出,才能被認為是真正的血統傳人。
為了保證血統的純潔,其餘幾個繼承人都會最終死在唯一血統傳人的手上,這一過程,俗稱血族傳人的「斬俗緣」。
按照族內密黨的戒律,血族不能隨意發展自己的後裔,而且一名血族族人必須為自己後裔的行為負責,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殘酷的競爭勝利後,繼承者這才算是被血族承認為族人,俗稱「入族」,之後的爭階競品,則更是天賦、血統跟能力的綜合搏殺。
優多莫科讓姜雷生看的那顆藍鑽戒,正是他在血族地位的象徵,不但說明了他的血統與能力,更能夠號令族內低品階,甚至連身份都沒有的族人跟外圍血族奴僕。
而姜雷生這個連鑽石都沒見過的土老冒,跟富可敵國的優多莫科得意洋洋的談論金剛鑽,也難怪人家鬱悶不已。
姜雷生洩氣道:「如今已經地處西域,想必你大老遠的趕來追殺這些人狼,也是人生地不熟,不如我幫你領路尋找這些人狼,你則幫我尋找幾件我所需要的東西,咱們互通有無,好不好?」
「不好!」優多莫科昂首看了看月亮的角度,此時離天亮尚遠,也就不是那麼趕著離去,雖說感覺跟這個東方人談話頗有些意思,卻一點面子都不給姜雷生,擺手淡笑道:「這些狼人聚居的村落,千百年來被我族四處出擊,挑了不知道多少了,尋找這些死對頭,我們血族應該比閣下更為拿手。而且我猜測閣下根本就不知道這些是狼人,否則也不會讓你的那些同類與這些狼人待在一起了。」
優多莫科嘲笑的看了眼姜雷生,若無其事道:「千百年我們都等了,還在乎多等上百八十年麼?今日找不到這些狼人,我們明日接著找,今年殺不光,明年接著殺,我族對依靠外人的幫助沒有興趣。連我族族長達裡其的弟弟包其頓都會因為一盤肉食陷害我們,一直以來想跟血族親近的人,無一不是想依靠我族獲得利益,你說我會依靠閣下的力量去尋找狼人麼?」
姜雷生愕然道:「怎麼你對別人有著如此深的戒心呢?」
優多莫科鮮有的收回了一直掛在嘴角的輕鬆笑容,嚴肅道:「這不是什麼戒心,這是血族能否延續下去的根本,狼人對我族來說,不過疥癬小瘡。如果失去了戒心,才真正會引發滅族慘禍,借助別人的力量,這股力量就不會被我完全控制,甚至有可能反噬,傷害到我族的利益,還不如依靠自己,我不喜歡那種被人操縱的感覺。」
說著,對姜雷生真誠道:「我真的很高興能夠和你這樣一個不信上帝的東方修道士交談。我族一向重實際,少有那些華而不實的承諾跟同情,所以很不討人喜歡,到處都是詆毀我族的言論,把我們說成是吸血惡魔,天啊,難道他們吃肉,我們喝湯都不行嗎?正因為我們很少承諾,才會注重承諾,我不答應與閣下同路,是因為對我來說,這根本就是毫無利益的事情。」
姜雷生搖頭苦歎道:「你這是否有些死腦筋了?假如你是遊牧民族,缺少鐵器跟糧食菜蔬,我是農耕民族,缺少肉類馬匹,咱們相互交換,豈不是什麼都不缺了?這怎麼能說是誰被誰操縱呢?我不需要什麼幫助與承諾,就像你說的,這叫利益交換。」
「閣下開始懂得邏輯,或者說哲學的意義了!」優多莫科讚許的點了點頭,又搖頭笑道:「可惜卻沒有瞭解我的意思,按照你的比喻,我現在鐵器糧食菜蔬也好,肉類馬匹也罷,什麼都不缺。即使缺了,我也會命令族人自己解決,否則缺少哪樣,哪樣就容易成為敵對的一方控制我族的軟肋,自己做還能夠積累不足的經驗。歸根結底我並非不贊成交換,而是你手頭沒有我需要的東西,或者說值得交換的利益,很遺憾。」
兩人說話的這段時間,村落內除了死去的狼人跟殃及池魚死傷的一些囚犯韓兵,只要是能夠爬動的,基本上是連影子都看不見了,就算呼延鐵研都跑了個無影無蹤。
說到底還是這些吸血蝙蝠太駭人,從村口到村內,跟變身成狼的村民腥風血雨的折騰,半炷香的時辰就連撕帶啃的咬死一片。
面對這種從未見過的詭異情況,或許也只有姜雷生這個對妖魔鬼怪見多識廣的人才能不想著逃跑,反而不要命的先想著找嚮導,其他人有馬的騎馬,沒馬的哭喊著撒丫子就跑,就算被捆翻的囚犯跟那些腿軟的韓兵,也連滾帶爬的逃了出去。
這個破敗而又到處血跡斑斑的村落內,此時只剩下這兩個大膽人物,金毛的是對紫毛的東方修道士身份感興趣,紫發之人是對金頭髮那位的嚮導潛力有所憧憬。
這兩位主兒都是見多了死亡殺戮的,地上躺滿了死屍,血腥氣沖天,他倆都沒當回事兒,一個想拿對方解悶,順便灌輸西方思想,另一個則想把對方騙過來當嚮導加認路的毛驢用,兩人至今還是誰也沒能說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