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雷生聽到誇獎,放下嘴邊油乎乎的蛇肉,呵呵笑道:「好吃就行,真正餓的時候吃的東西才是最好吃的,等到飽的時候,就算是山珍海味放在面前,也是索然無味。不夠吃,讓鄭師兄去逮去,烤蛇把累慘嘍,全被他吃了,還說寧死不吃蛇肉,就他吃得凶!」
冰天藍含笑不語,一旁的鄭晨卻不敢怠慢使自己酒足飯飽的姜雷生,趕緊站起來點頭道:「行行行,能伺候姜爺和這位姑奶奶進餐是小弟的榮幸,俺這就也去抓幾條大的過來,看我的!」
「好了,你還是歇會吧,我去!」姜雷生說完身形閃動,一道虛影片刻間到了八角星陣的外面,直竄上峭壁,看來他是對個大肉多的巨型大蛇比較感興趣,直朝大蛇的老窩奔去。
鄭晨看到姜雷生縱身而出的身形,也不由得暗暗點頭。他與姜雷生相處一月有餘,無時無刻都能感覺到姜雷生的進步,只是那小子身在局中不覺得,就好像有點「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的意思。
可他卻知道,這小子的進步是如何的驚世駭俗,心中對創造出《神魔秘錄》和佛魔仙宗功法的南寒天敬意又深進一層,也只有他才能夠瞭解,表面看似玩世不恭的姜雷生是多麼可怕,那是一種精神上的壓迫感,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
蛇谷中的萬千毒蛇早已避凶般的逃離以篝火堆為中心的地域,清風劃過,那讓人毛骨悚然的嘶嘶聲總算安靜了許多。
或許是樹枝中的蟲洞,更或許是潮濕的木材沒有燃燒充分,儘管炭火已經熄滅,劈劈叭叭的輕微響聲仍從木炭堆內發出,偶爾驚起幾朵小火花,蛇油的淡淡香氣圍繞在三人的上空,久久不散。
姜雷生手持一小截蛇尾骨,正半身靠在大石上懶洋洋的剔牙,似乎是感覺到了鄭晨跟冰天藍的沉默,張嘴吐出了一小塊肉沫,嚷嚷道:「兩位,怎麼都不說話了?要不要小弟講個故事活躍一下氣氛?」
姜雷生這麼一開口打破了沉靜,兩人對他的這個提議感到很突然,臉上似乎都有些疑惑,鄭晨剛想開口取笑他幾句,卻突然覺得姜雷生神色之中,有著某種令他不安的東西,嘴皮只是動了動,卻沒有聲音發出,靜待著姜雷生說些什麼。
冰天藍更是覺得莫名其妙,只是以為姜雷生吃飽了沒事兒干,也就翻了翻眼皮,懶得理他。
姜雷生好像覺得沒什麼不妥,只是自顧自的輕笑了一下,接著似乎陷入到了某種回憶,淡淡道:「有一戶人家養了十幾頭豬……」
「噗哧!」冰天藍沒想到姜雷生一本正經的說了半天所謂的故事,原來是養豬,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的瞪了他一眼,鄭晨也感到一陣莫名其妙。
姜雷生沒在意兩人的表情,反而津津有味的繼續道:「這戶人家的十幾頭豬中有頭花皮豬特別有風骨,別的豬到了開飯時間一個個吃的大耳撲騰、肚皮亂顫,只有那頭花皮豬稍微吃點就不再搶食,兩位說說看,這頭豬是不是挺笨?」
「是挺笨的,有吃不會搶!」冰天藍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回了一句,鄭晨反而聞聲皺了皺眉。
「照啊!」
姜雷生伸手一拍大腿,眉開眼笑的樂道:「小弟當初也是這麼想,這豬怎麼就這麼笨呢,連飯都不吃飽,可後來等到別的豬都吃的肥頭大耳,全被主人殺掉賣肉,獨留下了這頭瘦弱花皮豬的時候,小弟才覺得這頭豬聰明!」
說著,姜雷生雙目神光一閃,盯著兩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小弟本來也想做這頭低調的花皮豬,沒成想兩位跟小弟想到一起去了,這麼多天的爾虞我詐,說實話小弟真的是身心俱疲,引狐放兔,釣魚需餌,兩位又是想要什麼呢?」
姜雷生話音剛落,鄭晨跟冰天藍臉容同時巨變,坐在地上的鄭晨甚至在保持姿勢不變的同時朝後飄退,緊接著抽身而起,看著姜雷生的眼中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沉聲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姜雷生笑嘻嘻的看了眼身旁仍是一動不動的冰天藍,輕鬆道:「這些天我一直沒有想清楚,按說小弟是想在取東西前把暗中的勢力引出來,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後患,你們沒有道理非但不阻攔,反而處處維護小弟。居然還多此一舉的弄出了一個我從沒聽過的幻宗,我以為你們是想趁機尾隨小弟進入坤悟古墓,可現在想來,仍是錯了!」
「噢?」連一旁的冰天藍也不由得來了興趣道:「何以見得?」
姜雷生歎了口氣,頗有些無奈道:「早知這樣,莫說是那個什麼柳生正雄,就連心媚兒也不該放她走,小弟本以為能引出來心媚兒的師父,沒想到來來回回都是你們這些人在眼前晃悠,要不就是那幾個魔宮的雜魚,真是浪費了小弟不少時日!」
此時鄭晨也明白姜雷生肯定是看出來了什麼,但仍不相信自己這方一直在姜雷生布的局中,聽到這裡頗有些不屑道:「姜師弟似乎對自己估計得很高。」
姜雷生嘴角一掀,伸個懶腰站了起來,懶洋洋道:「鄭師兄自比柳生正雄如何?」
鄭晨冷哼道:「看似伯仲之間!」
那話中的意思很明顯,表面上看,鄭晨跟柳生正雄兩次照面交手鬥了個旗鼓相當,實際上鄭晨自認為要比柳生正雄高上一籌。
姜雷生無所謂的點點頭,接著又問:「那自比能一招斷掉柳生正雄佩刀之人呢?」
鄭晨聞聲心中一凜,此事到如今都沒有結果,根本不知道是誰做的,依姜雷生的性格,突然問這些應該不會是無的放矢,傲然反問道:「姜師弟為何有此一問?莫非襲擊柳生正雄佩刀是姜師弟一招所斷不成?」
柳生正雄被神秘人襲擊,致使佩刀折斷的那段時間,鄭晨一直跟姜雷生在一起,自然知道不會是他。
通過這些天的接觸,他認為姜雷生比自己尚且不如,要想一招一式間斷掉柳生正雄的佩刀是絕不可能,語氣之中不免露出些許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