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晨剛一進去,就發覺胳膊被人牢牢抓住,耳旁響起了姜雷生的低喝:“把功力傳給我,拼了!”
姜雷生左手抓住鄭晨,右手緊緊地把冰天藍抱在身前,生死存亡間一聲大喝,朝殿中的陰陽魚沖了過去。
剛一接觸到陰陽魚,冰寒的氣流又一次順著他的經脈猛沖上來,鄭晨不及多想,猛提全身功力,不是要護住自己,而是一古腦灌入姜雷生的丹田之中,毫無保留。
在姜雷生懷中的冰天藍也知道這是生死關頭,雖不知道姜雷生想干什麼,可也知道如今不是猶豫的時候,銀牙一咬,不顧周身的冰寒,將所有的功力猛輸進姜雷生的經脈中。
姜雷生的身體中突然多出了幾倍於己的真氣,全身鼓蕩得想要炸開,立刻被憋得狂嘯出聲,皮膚紅得像被開水燙過的野豬,功力到了從未有過的巔峰,但如果不馬上宣洩出去,身體就會像不住膨脹的皮球一般炸開。
他不敢耽誤,把丹田中狂暴的勁流,一古腦的擠運到雙眉之間的神秘所在,氣流鼓蕩擠壓下,兩眉之間的正中央部位,忽然好似裂開了一個口子,無處宣洩的氣流像消防水泵一般的狂噴而出。
姜雷生狂喝出聲:“唵、嘛、呢、叭、咪、吽!”
六字大明咒發動的同時,他將所有的記憶壓縮成片段,隨著真言法印,從識海中擠出,猛撞在陰陽魚中心的一點。
奇跡發生了,寒氣剎那間無影無蹤,陰陽魚先是如太陽一般亮了起來,強芒越來越刺目,而後疾速的旋轉了起來,越來越快,越來越急。
大殿的空間再也不是平靜的湖面,而是波濤洶湧的狂潮,無數的電光火花交擊,吱吱作響,狂風夾雜著隱現的電火花不住旋轉。
剛隨著三人邁入大殿的幾個青銅兵俑,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被狂風送上高空,又重重的落下,將巖石的地面撞出一個個深坑,煙塵騰騰升起。
身在陰陽魚之中的三人卻體會不到外面的凶險。鄭晨和冰天藍幾乎在把功力傳到姜雷生體內的瞬間,就雙雙暈了過去,而姜雷生的腦海中,卻再一次出現了紛至沓來的圖像。
所不同的是,他感覺自己好像處在一片生命之海中,到處都充滿了生命那蓬勃盎然的氣息,微小的生命體卻是五髒俱全,如蝌蚪一般的小,如五岳雄山一般之大,還有各式各樣沒有聽過的生命,他們都有一個相同的特點,那就是生命的“活”,這本身就隱含了天地間一切力量的起源。
一陣飄忽的聲音,在姜雷生的腦中輕輕的響起:“天地之初,陰陽立判,生滅長三力合生萬物,無有天地始母,淵兮萬物之宗,吾此去寥緲難歸,幸遇前人指點,自身不怠,得悟自身潛能一二,留此三卷心得於此,望後人得睹身意之法,譯解天地之謎,步吾等之後,破此宇宙!吾等使命艱辛,亦希後人協助,貫穿前冊者皆可得閱後卷,切不可緣木求魚,陰陽本末倒置,一切順其自然,自得其道!”
姜雷生想要扭頭看,身體卻絲毫動不了,只能不住的在心中大聲的呼喊:“你是誰?你是誰?出來!出來……”
可沒有聲音能回答他。
過了一會兒,這個飄忽的聲音再次響起:“天地始一,人身無盡,萬法自然,去留無意,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氣生於穴,穴成於氣,恃之不見,持之不得,生之畜之,生而不有,玄穴初成,納身之精,意化魄精,真氣始成,氣隨穴走,虛極守靜,善建不拔,善抱不脫,凝氣為實,固穴為址,塞兌閉陽,開兌濟陰,陰藏於陽,陽隱於陰,孤陽不生,獨陰不長,地寧神靈,谷得以盈,知雌守雄,宇明天溪,重為輕根,靜為躁君,氣門混成,先天地生,神隨意走,穴以心移,化而欲作,鎮之以樸,虛而不屈,動而愈出,百骸升氣,同壽大地……”
先是《平心經》的開篇總訣,緊接著,便隨著無數紛至沓來的畫面,內含無上玄機的經文秘咒,接連傳來……
姜雷生的腦海中,先是出現了一個小光點,而後又是一個光點,兩個光點在茫茫的虛空中相遇,交錯,再一次相遇,再一次失之交臂,不知道過了多久的宇宙歲月,兩個毫無生命的光點運動的軌跡,終於出現了首次的重迭。
它們真正的相遇了,在碰撞的剎那之間,一片死海之上,燃起了生命的火花。
就像一粒種子在慢慢的發芽,種子的核心仍然帶有著宇宙天地間最根本的生命印記,“它”靠著這深層的記憶,來和宇宙共同的呼吸、成長,學習天地萬物間叫做“生”的本源力量。
又過了一段歲月,種子脫離了宇宙核心,脫離了培育“它”的土壤,“它”有了自己的生命形式,“它”來到了一個完全屬於它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中,包含著整個宇宙,而無邊的宇宙也包含著它的這個世界,它慢慢的有了自己的意識,開始學習這個世界的生命運動形式,體悟新的環境帶給它的知識,從此,它脫離了原本隱藏在核心的生命印記。
就這樣,它不斷的超越著昨天的自己,也離自己那包含著宇宙天地印記的核心越來越遠,當它無法在這個世界中再學到什麼的時候,它模模糊糊的開始重新尋找它原來所熟悉的土壤,尋覓那個它生命形式核心的“小宇宙”。
它明白,那裡才是天地間最廣闊的空間,才是它心靈深處的源生命形態,孕育無數生命的海洋……
許久,這股聲音,或許是這個片段,慢慢的消失,此中的畫面和記憶,漸漸印在了姜雷生的識海,等到天地之間好像一切都靜下來的時候,姜雷生渾身被冷汗濕透,一震醒來。
“閃開!”
姜雷生剛剛醒來,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耳中就聽到了鄭晨的一聲斷喝,不及反應,條件反射般的朝後仰面跌開,睜眼一看,差點沒把他七魂六魄給嚇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