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藍低著頭,紅著臉將姜雷生披在身上的衣服拉展到胸前,默然不語。
鄭晨顯然比姜雷生的自制力高了許多,等冰天藍披好衣服,疑問道:「冰小姐怎麼也跑到這裡來了?」
他知道對方和心媚兒之間,有一些自己不太明瞭的關係,對於她突然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救了自己二人,心中奇怪。
冰天藍抬起頭,先看了姜雷生一眼,輕輕道:「小妹並非妖類,但卻和妖族有些不好明言的淵源,小湖一別後,一路跟蹤兩位至此,本來見到二位被師妹用計圍困,就想出手相救,幸虧兩位吉人天相,小妹就先行到此等候二位了!」
頓了頓,她平靜道:「冰天藍狙殺姜大哥的任務失敗,師門自會有別人接手,兩位倒不必懷疑小妹的來意!」
姜雷生聽得一頭霧水,為何眼前這個本要殺自己的人,突然成了救命恩人?怎麼冰天藍早就知道他們兩人在小鎮街道被圍,而他倆卻毫無感覺,訝道:「先行到此等候?」
也難怪姜雷生不明白,他要到樓蘭古城尋找坤悟古墓的事情,先是被鄭晨得知,而後又引來妖族和東瀛方面的追殺,可到這裡後,冰天藍又後發先至,這簡直是不可能的。
一是在他和鄭晨探查周圍地形的時候,並沒有冰天藍的蹤影,她也沒有主動出來聯繫他們倆,二是冰天藍似乎來得太巧了,否則也談不上能救二人出來,這不能不引起他的疑惑。
一陣風吹來,卻沒有吹散冰天藍和姜雷生、鄭晨三人身上冒起的騰騰白氣,三人說話的時間運功及體,轉眼就把衣服上的水給蒸發掉了,只留下了淡淡的白色粉末,內陸湖含鹽很大,蒸發掉了水分就留下了鹽粒。
冰天藍看出了姜雷生的不解,柔聲道:「不錯,我確實先於兩位到達,不過那也只是早了幾個時辰罷了,兩位一直在來回尋找古墓的出口,小妹就沒有打擾二位大哥!」
姜雷生身旁的鄭晨聽到這裡,突然開口問道:「梅小姐也是為坤悟古墓而來?」
冰天藍輕輕的點了點頭,抿嘴笑道:「本來小妹是想和兩位大哥打招呼的,但見你們那麼投入的來來回回搜尋古墓入口,也就不好意思打擾了,怕破壞了二位的興致!」
姜雷生聽得差點沒氣暈過去,要不是他能夠感受到地下河的流動,和隱隱約約猜出來古墓出口和水流月圓的聯繫,恐怕一輩子都別想找到這裡來。
而冰天藍顯然早就知道這裡就是關鍵入口,只是為了看看他倆的表現,差點沒把他給永遠留在這個寒湖中,堂堂的大男人居然靠女人來救,洩氣道:「找到了出口又如何?還不是下不去!」
一旁的鄭晨雖然不瞭解冰天藍的來意,可聽到姜雷生的話,也是渾身直冒涼氣,暗暗點頭。
這湖水的溫度不是一個冷字可以解釋的,憑他們的內功居然都凍得受不了,現在想起來還有點打哆嗦。
冰天藍攏了攏已經風乾了點的長髮,微微的搖了搖頭,歎道:「坎離匡廓,運轂正軸,覆冒陰陽之道,設計此機關之人,必是精於天數易理、自然變化的宗師級人物,這湖看似平凡,可跟周圍環境卻隱隱成了玄天爻陣,執銜轡,正規距,隨軌轍,處中以制外,五行得其理,你們被困此地,非是下不去,而是時機不到,生門未開!」
姜雷生聽得全身一震,他也是對乾坤陣卦有涉獵的人,立即舉目朝四周看去。
光滑的湖面閃爍著綠光,四周的砂石河灘靜靜簇擁著靜謐的湖水,遠處幾個連綿不斷的風蝕沙丘,隱隱的在八面形成了一個圓,當仔細看其中一個風蝕巖的時候,反而感覺到其他的都在動,聽了冰天藍的話再仔細看到這裡,他心中不由得暗暗吃驚。
要知道,人的眼睛為了避免在人體行動的時候抖動,特意在聚焦點的四周形成天然的防抖動點,也就是平常所講的盲點。
如果眼睛看到的東西,都清晰的在眼睛上成像的話,那麼用不了多久人就會頭暈眼花。
可姜雷生現在的感覺,卻是除了目光的焦點,別的景物非但沒有模糊,反而在微微的移動,那只有一種情況可以解釋,那就是他們三人正處在一個天然的大陣中,眼睛看到的四周景物說不定是虛幻而不真實的,這怎能不使他心神震動?
姜雷生越想越覺得胸悶,趕忙收回目光,大駭道:「是誰能有這個能力,將方圓百里佈景成陣?」
姜雷生的自言自語,驚醒了旁邊的鄭晨,只見他身體幾不可察的微微搖晃一下,臉上劃過一抹紅暈,呼出了一口熱氣:「厲害!」
鄭晨他比姜雷生更慘,幻宗講究由幻入實,更容易陷入陣勢的懸象設位,只是剛才將心神放在了太陽和湖水的反光折射角,就被其中的不知名力量給深深吸住,如果不是身旁的姜雷生突然出聲,而他又立即從紊亂的思維中醒來,恐怕就剛才的霎時間就能讓他吐血,甚至永遠得這麼「想」下去,直到死了都不知道。
姜雷生和鄭晨二人受了湖下寒水的教訓,知道這地方處處透著邪門,趕忙收回看往四周的目光,還沒有進去古墓,就莫名其妙先進陣了,再這樣胡亂摸索下去還了得?
冰天藍搖了搖頭,凝重道:「如果此處確實是個天然的陣勢,那麼必是以乾坤設位為門,日月懸象為引,方能成此大陣,而從古至今,沒聽說過誰能夠利用天地陰陽變化來設陣的,不可能是人做的!」
正在想要不要捲鋪蓋回家的姜雷生,聽冰天藍這麼一說,奇怪道:「不是人,還能是鬼做的?陣式不是人擺的,誰能擺出來?」
旁邊默默調息的鄭晨大訝道:「想不到冰小姐對陣型變化如此熟悉,那依照冰小姐來看,應該如何是好?」
冰天藍微微笑了笑,粉臉微紅道:「什麼小姐,叫我天藍好了,我只是平常偶有研究罷了,絕談不上熟悉,而且如果這個陣法當真是人設計出來的,那小女子比上這位前輩,恐怕連提鞋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