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掙扎在生活的舞台上,扮演著一個又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色。
他們是沉默的大多數,經過他們面前,就如同姜雷生經過他身邊一樣,不會留下絲毫的印象。
坐在姜雷生旁邊的鄭晨,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一種錯覺。
那就是姜雷生身上忽然有了一種氣質,那是一種在得道高僧身上,才能表現出來的東西,一種好似看淡紅塵、覺得世間皆苦的氣質。
給他的感覺是,這時候的姜雷生真的好似大海岸邊的山石峭壁,任憑風吹雨打,屹然不動,好似活生生的從這個環境中抽離出去了,不由得暗道:「邪門!」
姜雷生這時候的心中也有所感悟,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這麼認真的端詳一個人,哪怕是自己的幾位妻子,都沒有這麼仔細的去看過,對鄭晨講過的命運理解又深進一層,特別是對宇宙人生息息相關的靈覺,更是突然之間上升到了另外一個層次,而這一切只是來源於一個普通的小鎮車伕。
姜雷生忽然渾身一顫,從小石頭凳上起身立定,恭敬的朝中年車伕深施一禮,感激道:「大叔使小弟有悟於心,小子在此多謝了!」
說罷,從懷中掏出個一兩重的金葉子,伸手抓過那嚇得驚慌不知所措的車伕,那長著老繭的粗糙大手,把金葉子放了上去,再次鞠躬道謝。
中年車伕感覺到了手中金葉子那沉甸甸的重量,就好似作夢一般,根本不知道怎麼開口,是道謝還是拒絕? 自己啥都沒做啊,眼前的這個年輕娃咋地啦?他就那麼楞楞的注視著手中的金葉子,呆立當場,完全迷茫了。
中年車伕正在發呆的時候,就感覺自己被人猛推了一把,踉踉蹌蹌的朝後退了幾步,後背撞上了木輪車的車身才停住,後背一陣生疼,就見到一個身穿灰布衣的壯漢,不知道何時站在自己剛才的位置,向那個剛才給自己黃金的青年娃問道:「閣下可是姜雷生?」
姜雷生沉浸在自己剛才有所感悟的命運世界中,等到發現眼前一幕,雙眼一寒,驀地一股殺氣沖體而出,把來人死死籠罩。
身穿灰布衣的來人「咕咚」一聲,跌坐地上,面色蒼白滲出了冷汗,不斷大口喘氣。
姜雷生雖未出手,可是他精神力形成的森寒殺氣一沖之威,不亞於萬馬千軍,就憑來人的修為,何能抗衡?
來人只感到一股龐大之極的無形壓力,當胸急速迫來,這股強大的力量還隱含一股吸拉之力,使他欲退不能,立時呼吸不暢,內臟似欲爆裂,全身有如細針刺骨,若非姜雷生及時收回殺氣,他只怕會當場斃命,縱是如此,也已吃了極大的苦頭,忙喘氣道:「手下留情!」
姜雷生負手站在茶棚下,冷冷看著這個坐在地上的漢子,一副悠閒灑脫的神態,加上鄭晨微笑著,不發一言的坐在一旁自顧自的飲茶,形成了一種莫測高深的心理壓力,故此當來人回過氣來,趕忙從地上爬起身子,立時開門見山道: 「我家主人有請!」
姜雷生冷哼一聲,將籠罩在來人身上的氣團突然撤掉,和鄭晨同時縱身朝鎮中唯一一家酒館電閃而去,憑二人的感覺,只有那裡有一雙眼睛,一直緊盯著這裡,應該就是來人嘴裡的「主人」了。
姜雷生這猛地一收功,可苦了推車伕一把而闖下無妄之災的來人,立即臉色蒼白重新跌翻地上,胸口憋悶下,「哇」的一聲,將肚子裡的雜物盡數吐出,噴得茶棚外的土路上一片黃白雜物。
路旁一個跟這名漢子同來的青年,趕忙從旁邊跑了過來,剛才的一幕嚇得他呆立當場,這時才敢過來扶起同伴,就聽懷中的漢子慘然道:「他好狠!」說罷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姜雷生惱怒他氣勢凌人的態度,對憨厚車伕的蠻橫,又使他想到了沙漠中的滅絕慘劇,盛怒下殺氣的一衝之勢,起碼使他至少要三個月的調養,否則起不了身。
坐落在一間民房旁邊的飯館,從外表看更像一個民居,如果不是店外高懸的一個「酒」字,恐怕誰都沒法從青磚黃土的民居中分辨出來。
飯館的外牆給人的印象很厚重,估計是用此地盛產的花巖鋪成的,只是稜角都還沒有磨平,一個個石頭的尖角就那麼矗立著,就像盔甲上的鉚釘,錯落有致。
為了抵禦風沙的吹襲,房屋的下端修高不少,阻擋了沙土從地表直接灌進去,一條條用木塊編織的防沙木條,成為了這座小鎮唯一飯店的大門。
姜雷生和鄭晨二人掀簾而入,想看看這個所謂的「主人」是何方神聖。
飯館內的光線很黯淡,只有幾盞松火燈發出的微弱光線,成了屋內唯一的光源。
出乎兩人的預料,一個絕色美女正以一個優雅的動作,半靠在飯館角落的一張椅子上,嘴角含笑的用媚眼看著進門的二人,火紅的薄紗將她玲瓏剔透的身材襯得越發惹火。
姜雷生剛一進門就覺得不妥,門外突然變得一片寂靜,可他卻知道已經陷入對方早已佈置好的重圍,幾股淡淡的殺氣從門外的大街瀰漫開來,等看到火紅色衣著的美女,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驚道:「心媚兒!」
心媚兒悠閒的提起茶壺,往身前的杯中倒滿了茶水,嬌笑道:「難得弟弟還記得姐姐,姐姐怕你們旅途勞頓,特意帶來極品冰露椪風茶給弟弟解渴,這茶樹在世上只剩六棵,每年才產茶三兩,有錢也不一定喝得到呢!」
說罷又拿起茶壺倒滿第二杯。
鄭晨驀地將功力急劇提升,冷哼一聲,道:「們還真是陰魂不散!」
姜雷生同時聚功於體,一邊還暗查著周邊的環境,稍有異動,他都將毫不猶豫的和鄭晨聯手攻向心媚兒,在這種環境下,由不得半點婦人之仁。
妖族的突然出現,打破了兩人的幻想,依照鄭晨的想法,妖族是故意放他和姜雷生去取寶,而後尾隨而入,再將兩人擊殺,可現在看來,妖族分明是想將二人永遠的留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