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張松濤,這位兄弟所言極是!」鐵忠義身前一位年紀頗長的中年人,聞聲點頭道:「從剛才韓兵撤回到這幾位大哥入林,前後不過十息的時間,開始甚至連韓兵的背影都能看見,這些人絕非死於爭鬥,以在下看只可能有兩點可能,一是中了毒……」
張松濤的話音剛落,就升起了一陣騷亂,幾個青年更是臉色發白,握刀提劍的手都微微有些發顫。
這也怪不得他們,如果這毒能把上百人瞬間毒死,他們武功再高也是白饒,可看到了現在自己這些人還沒有誰感到不適,又覺得中毒之說不可信,就連張松濤也是一臉輕鬆的模樣,眾人不免心中大罵,暗怪這人沒事找事,卻都在等待他說出第二個原因。
張松濤似乎也覺得控制了場面而感到頗為滿意,搖頭晃腦道:「這第二點,可能就是方才韓兵追趕百姓之時,暗中有絕代高手隱伏在側,早已看不過眼,可卻又不願現身,只是趁著韓兵入林的機會才出手罷了!」
說著,語氣緩了緩道:「如果各位不信,可以再朝四周搜索,必然可以發現那些本是埋伏在密林中的伏兵,不過這個時候恐怕也只是些屍體罷了!」
這次連燕歸來都暗暗點頭,下意識的舉目朝四周看去,眾人也都煞有介事真的朝四周草叢搜索過去,因為張松濤說的絕代高手隱伏在側的問題,使得他們談話中語氣都降低不少,以免惹得暗中前輩高人的不滿。
「啊!」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慘叫,突然從前方林木間隙傳出,明顯是被人襲擊臨死前發出的叫聲。
正在談論著的眾人跟剛才朝另外三個方向搜索的數人,都趕忙朝聲音發出的地方趕去。
沒走多遠,就看到一個身穿灰色長衫的青年仰天躺倒地上,手中長劍撒手掉落一旁,正是首先入林開口的那人。
「已然氣絕!」用手指搭在那人頸下血脈的燕歸來,稍一檢視死者傷口,就吐出了一句讓在場眾人心跳不止的話。
緊接著,燕歸來站起身形拱手朝四周掄圈一拜,恭敬道:「我等冒昧打擾前輩實屬不該,這就退出此地!」
說罷,擺手示意眾人趕緊離開此地。
面對一個隱伏在暗中、似乎正邪敵我都不分的高手,燕歸來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替同伴報仇的問題,顯然這人能夠悄無聲息的一舉斃殺韓國百人隊,又能瞬間殺死他們這些人中輕功最好的人,死者明顯連逃走的念頭都沒生起就已經斷了氣,剩下的更是誰都不頂用,當務之急就是先離開此處險地。
眾人噤若寒蟬,誰都沒有打斷燕歸來如此示弱的軟話,默默等了少許,見暗中之人似乎默許了他們離開,無不輕手輕腳的朝林外挪去。
鐵忠義看到剛才還與自己並肩作戰的夥伴就這麼蹊蹺的死去,心中著實充盈著想不顧一切衝上前去報仇的想法。
可暗中之人連影子都沒有露出來,報仇又從何談起,何況己方雖然還有百多人,跟暗中之人比起來,卻無疑不是一個級別的,儘管悲憤卻也不想節外生枝,只好將地上的屍體輕輕背起朝林外大步走出。
「嘟——嘟!」
此時林外突然傳來了號角聲,響奏的馬蹄震地聲悶雷般接連從遠方湧來,走在最前方的張松濤,趕忙腳尖點地施展輕功朝林外竄去,不多時又疾速的折回,臉容凝重的沖眾人低聲道:「韓兵幾個千人隊包圍了胡家鎮,正在朝鎮內衝擊,外面全是來回馳騁的騎兵,恐怕出不去!」
「什麼!」背著一具屍體的鐵忠義,聞言大駭道:「韓兵有幾千人?你有沒有看錯?」
要知道,這裡離胡家鎮鎮口的那個麵攤不過五里,外邊就是平坦的草地跟土路,最利於騎兵機動,如果外邊就有幾千人,那麼包圍住胡家鎮的韓國兵起碼要上萬人。
如此毀城滅國的力量,莫說是他們百多個武功參差不齊的武林人士,就算是原來魏國的十萬禁軍也絕難抵擋,一旦這麼衝出去暴露在開拓地帶,明顯就是韓國人的靶子,怎能不讓鐵忠義懼怕。
燕歸來沉聲道:「趁著韓兵忙著包圍衝擊鎮子,還沒有全部聚攏到這裡,咱們拼一把!不管如何,要趕緊離開此處密林,如果胡家鎮回不去,別的地方更會是被圍的水洩不通,韓兵絕對不會放過能夠全殲反韓力量的機會,就算咱們繞林而過也絕難衝破沿途哨卡,衝回胡家鎮彙集各派人手,或許還有活著突圍出去的希望!「
眾人聽完都點頭贊同,都沒想到韓國人來得這麼快,如今腳下這處邪乎的密林是誰都不願留下的,況且鎮內還有自己相熟的同門跟朋友,如果就這麼的不顧而去,怎麼也說不過去,都認為燕歸來所言,是當下唯一或許能夠衝出去的辦法。
事不宜遲,稍經商量後,幾個輕功較好、手持利刃的壯漢,首先朝林外左方撲去,馬上引來一隊正在戒備的韓國兵追擊。
就在幾人吸引住了韓國人目光的同時,其餘人在鐵忠義的帶領下突然衝出密林,朝胡家鎮鎮口的牌坊方向疾速衝去。
外面已經是喊殺震天,數隊韓國騎兵呼嘯著成隊形來回掠過,天上數也數不清飛馳著的火箭拖著乍然而止的火線漫天散射,胡家鎮內已經冒起了處處火頭。
鎮口的大樹早已被砍倒橫擺在土路上,劈碎的板凳桌椅散堆在各處騎兵能夠通過的小道,到處都有三五成群的武林人物抵擋著韓兵小隊朝鎮內的衝擊,卻仍是被成隊的韓國兵突破殺入鎮中。
本就不寬的土路兩旁死屍處處,連周圍土坯房頂都有插滿羽箭的死屍。
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方纔還熱鬧無比的胡家鎮,已經變成了一處戰場,入眼都是驚慌失措的災民,跟怒吼著與韓兵拚命的武林人物,驚叫喊殺夾雜著陣陣哭叫聲響做一團。
先前負責吸引韓兵注意的六人,瞬間就被成片射來的羽箭覆蓋,其中兩人揮擋的動作稍慢,就被箭矢射入防守空隙,血光迸濺,掙扎兩下便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