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土人士兵恭敬的雙手捧著鐵盔,看著露出疲憊之色的姜雷生,臉上滿是敬畏之色。
三天來姜雷生見這種眼光也見多了,自從他那一招劍訣出手,就被這八百重勇力的黑雲騎兵將視為天人,無不覺得能跟隨在姜雷生左右為榮,甚至連他小小的斥候身份都忘了個一乾二淨。
姜雷生道了聲謝,接過肉湯喝了一口,又還給了那位士兵,對別人的恭敬還有些不太適應。
那士兵見姜雷生毫無架子更是對他仰慕,激動的接過二人都只喝了一口的「鐵盔湯碗」,歸隊去了。
馬悲鴻擦擦嘴在姜雷生身旁坐下,隨手撿了個樹枝一掰,在地上邊畫邊道:「毒心婦那婆娘不緊不慢的追在咱們身後已經幾天了,想必是在等咱們糧草不濟,依你看,這娘們會不會現在殺過來?」
姜雷生隨意的伸了伸懶腰,真氣耗盡的他,用了三天時間也只是恢復了不到一成的功力,格外容易疲憊,聞言點了點頭,道:「她隨軍有糧草輜重跟隨,儘管是輕裝上路,因為要顧及到後軍糧草也不會行軍太快,咱們是重甲騎兵,雖說沒有糧草輜重兵這個累贅,可也走不快,不到最後關頭,毒心婦應該不會貿然急進的!」
馬悲鴻皺眉道:「可這麼被她在後邊墜著也不是辦法,真不行,乾脆脫去重甲,然後疾行軍甩開追兵,你看如何?」
馬悲鴻經過幾日的相處,對姜雷生的靈覺跟判斷越發佩服,也多願意跟他商量後才決定下一步如何走,要不是三日前姜雷生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舉兵攻擊毒心婦本陣這個罩門,換另一個方向突圍,必然全軍覆沒。
姜雷生合乎道家所言「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的一招奇兵,徹底打亂了毒心婦跟火戰威打算夾擊黑雲騎的佈置,也贏得了馬悲鴻、乃至整個黑雲騎的尊重,這卻是他所始料不及的。
姜雷生伸開食指,在馬悲鴻畫的谷口方向畫了個半圓形的弧線,苦笑道:「毒心婦正是想要咱們化整為零,一旦咱們像流寇似的放棄重甲開始散開隊伍突圍,我敢保證,炎蛛姝絕對會分兵多路來回掃殺。她還有佔絕對優勢的六千兵力,追上咱們八百重裝騎兵,撈不到什麼好處,頂多能夠追著咱們跑,卻沒把握一舉全殲,如果咱們也成輕騎兵,反倒是以短攻長了!」
馬悲鴻點頭道:「我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怪不得火戰威的三萬重騎沒有追來,看來他也想到了這一點!」
「我看火戰威倒不會把咱們放在眼裡!」姜雷生笑呵呵的指了指霧火城的方向,道:「火戰威如果追來了,正說明火少衝跟索木達前輩已經完全失敗,他之所以回撤,說不定正是因為沒有完全控制住霧火城,所以…… 」
「哈哈!」馬悲鴻也來了精神,接著道:「所以我們的當務之急,是找到少主跟乾爹,然後殺他一個回馬槍!」
姜雷生沒好氣的瞟了馬悲鴻一眼,道:「咱們這八百人不夠人家塞牙縫的,後邊還有毒心婦那老娘們粘著,估計是要報你傷她之仇,要往回殺,請恕老子不奉陪了!」
在魔界打打殺殺的日子,加上體內幾股各異的真氣爭鬥不停,沾染上些許邪氣的姜雷生,也變得有點玩世不恭起來,說話的語氣也隨意多了。
馬悲鴻倒是沒什麼不滿,只是有些洩氣道:「一萬黑雲騎只逃出來八百,被堵在一線谷後邊的那四千人馬,估計也被火戰威控制了,那你說,咱們如今怎麼辦?」
姜雷生打了個哈哈,他現在只想瞇眼休息一會兒,隨口道:「馬悲鴻大哥一表人材,跟炎蛛姝那婆娘倒是滿相配,不如來個美男計促其退兵,哈哈…… 呃…… 我說著玩呢!」
姜雷生見到馬悲鴻要吃人的模樣趕緊住口,正要緩解一下氣氛,突然從遠處跑來一個斥候報告,抓到了一個奸細。
二人聞聲大訝,暗道,莫非毒心婦開始派人探查地形準備強攻不成,心頭疑惑下,立即吩咐把人帶上來。
被兩個黑雲騎戰士提小雞一樣帶上來的,是個身穿獸皮的胖土人,用繩子綁著的獸皮衣已經被撕破了,禿頭上的毛髮染著血,鼻青臉腫的罵罵咧咧掙扎著,看來這位剛受到了不友好的對待,正在對著押送他的黑雲騎戰士吐口水。
「跪下!」一個黑甲士兵猛地照著土人的後腦就是一拳,土人被打的一個踉蹌跪翻在地,哇哇大叫著正要破口大罵,可一抬頭見到姜雷生突然臉上一呆,緊接著似乎狂喜的喊出了一句讓馬悲鴻等人疑惑不解的話:「首領! 可找到你了!」
姜雷生剛開始還沒看清這個鼻青臉腫的兄弟究竟是哪路人,等到這位胖子一嗓子大喊才認出來,這人居然是卜腰揀、赤陽那個礦洞的土族廚子。
在洪泰洞穴內混戰的時候,就是他領著一群土人四處撒白灰,用陰招迷人眼睛,只是不知道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姜雷生趕緊起身幫這人鬆綁,不解道:「老肥,你怎麼會在這裡?」
姜雷生叫他老肥倒不是胡亂稱呼,這個土族胖廚子本是升日城內一家貴族的主廚,因為在飯菜中下劇毒謀財害命,才被逮了起來打入死牢,後又被牢官劃為賤奴賣到坑洞內換錢。
此人自稱老肥,卜腰揀、赤陽等人都是這麼稱呼他,至於本名倒沒人知道。
老肥見到姜雷生,似乎把剛才的不快一古腦的忘了個乾乾淨淨,抖著肥膘笑嘻嘻道:「首領啊,卜老大跟赤老大找您老人家都找瘋了,大伙打聽到首領往霧火城的方向走,就全來了!」
「咦?」姜雷生皺眉道:「我不是吩咐你們拿完東西去東邊等我麼?卜腰揀他們呢?」
老肥似乎有點不好意思道:「有用的東西都搬光了,不過…… 咳咳…… 首領還是見了兩位老大自己問吧,我們就在離這裡很近的西邊山谷,剛才是我親自出去到溪邊剝獸皮被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