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找了一個山巖遮頂的所在停下休息,那大漢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體力消耗,顯然也累得不輕,喘著粗氣,朝姜雷生二人一抱拳說道:「在下『萬獸門』鐵江川,不自量力來此略盡綿薄之力,有幸結識兩位兄弟,還請多多指教!」
姜雷生二人趕忙還禮,連呼不敢,都對這個爽快大漢充滿了好感,無暇隨即和那十六個道士相互介紹一遍,才知道鐵江川也是三天前接到「聖心殿」發出的求援令趕來助陣的。
無暇江湖門路較熟悉,知道這萬獸門跟僧道兩家都頗為親近,沒什麼門戶之見,門主「金毛獅王」鐵飛雄近三十才開始按道家養生法門修煉,間或和一些僧人談論些佛門玄功,從此金盆洗手,捨去了江湖上的名聲和恩恩怨怨,既不是佛道兩家直系弟子,也不屬於江湖人物。
門中的弟子所修習的功法卻另成一派,在除魔衛道上卻獨有建樹。
無暇上前道:「敢問鐵大哥跟鐵老門主怎麼稱呼?我二人在路上耽擱了幾日,這處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可否詳細告知?」
鐵江川點了點頭,將黑色大弓朝身旁隨手一放,解開衣衫最上面的兩顆扣子,露出了汗涔涔的胸膛,坐倒在地以求徹底休息,眾人也都學他四散坐開,這處妖鳥從天空看不到,也沒什麼妖物攻來,可以說比較安全。
只聽他悲歎道:「家父正是萬獸門主,諱名鐵飛雄,幾日來跟隨家父一同來援的在下兩位兄長、三個弟弟還有一眾師兄弟全被打散了,我跟青松師兄昨晚在樹林遇到了這些被妖獸圍攻的道長,戰至方才青松師兄慘死,『聖心殿』也折損了不少人手,事情就是這樣了!」
說到青松師兄慘死的時候,大漢露出了悲慼憤怒的表情,一張臉憋得通紅,顯然是親眼目睹一起學藝的師兄就這麼的悲慘死去,令他難過無比。
姜雷生見鐵江川似乎隱隱成了這些人的頭目,而且好像對天柱山的地形十分熟悉,皺眉道:「鐵大哥和『聖心殿』可有交情?知不知道天柱峰上如今怎樣了?」
鐵江川聞聲苦笑道:「我自幼跟爹常來天柱山拜見風塵子他老人家,對此處還算熟悉,至於天柱峰就別提了,失散前聽我爹說,這次好像是魔界的妖魔鬼怪從什麼地方逃出來了,還領來了久未現身的八荒凶邪,漫山遍野的都是稀奇古怪的妖魔,『太虛聖心殿』的弟子,用法力在七連峰設置的北斗七星陣都被魔君的聯軍給衝垮了,下面還是些妖獸作亂,雖然為數眾多卻成不了什麼氣候,真正的高手都在峰頂鬥法呢,你來我往的鬥了十幾日了,在下這點本事連上都上不去,唉!」
說罷歎了一口氣,暗怪自己沒什麼本事,幫不上大忙。
鐵江川口中的風塵子是太虛聖心上人收的第七個徒弟,也有兩百多歲了,道法高深,劍術精妙,是正道少數高手之一,至於鐵江川所講的七連峰並不是一個山峰名字,而是神女峰、翠微峰、天柱峰、美女峰、真人峰、棄夫峰和十王峰這七個高峰,其中以海拔四百多丈的十王峰為最。
此七峰在地理上正巧是對照天空中北斗七星的排列,暗含天然星陣,二百多年前,太虛聖心上人收了風塵子這第七個徒弟後,親自設計了一套玄星法陣佈於七峰頂巔,至今還是第一次動用,想不到翻掌間就被魔界大軍給攻破了,讓剛得知此事的姜雷生和無暇驚駭無比。
姜雷生呼出了一口熱氣,疑惑道:「那太虛聖心上人他老人家呢?」
「師祖還未出關呢!」一個頗為年輕的道人聽姜雷生問起,急忙答道,緊接著「聖心殿」的那十六人也湊上來各自說明了所知道的情況,加上鐵江川在旁補充,這才讓姜雷生和無暇知道了個大概。
原來,十二日前的那個清晨,從九都河的西北方向突然飛來無數的妖鳥,頃刻間就掃蕩了整個天柱山的外圍,凡是暴露在山間寺院或者道觀中的生人,瞬間就被撕成了碎肉,緊接著,七大僅存的魔君中的三位帶著十二星宮的宮主,率領著隱匿多時的四海凶邪圍攻天柱峰。
「太虛聖心殿」見魔界人馬突然出現,大吃一驚,趕忙在七大山峰用法力佈置北斗七星大陣,可這時候卻不見了大弟子風寒子,連太虛聖心上人最小的女弟子,也是他老人家關門弟子的玉瓊散人,同時都不見蹤跡。
缺少一星的北斗陣在魔界高手各類奇功絕藝的接連打擊下,沒撐過一上午就土崩瓦解了,緊跟著就是一面倒的屠殺。
短短一個晚上的廝殺,至第二天清晨,「太虛聖心殿」這個千年大派幾乎無可用之兵,一天一夜的傷亡近於全軍覆沒,不得已才向正道發出求援令。
隨著幾天來從八方趕來的正道之人不斷增多,開始和魔君聯軍的高手一寸一寸反覆爭奪著天柱山上的地盤,而正道聯盟守護的核心,自然是太虛聖心上人閉關的天柱峰,那裡的鬥法也最為激烈。
而萬獸門的門主鐵飛雄,就是在三日前帶領莊內眾人和另一路趕來的正道人馬,馳援被妖獸圍困的「沉靈澗」時被打散的,鐵江川的大哥鐵江河當場戰死,二哥鐵江海重傷,如今生死不詳。
而十八個跟隨鐵飛雄習武的師兄弟,就只有青松跟隨鐵江川活著跑了出來,其他人則不知所蹤,加上剛才青松被妖鳥裂體慘死,萬獸門的精銳,可以說是死傷過半了。
昨日「金龜朝北斗」前的一場廝殺尤為慘烈,「太虛聖心殿」「廣渡圓止」四字輩的「止」字輩三百多位弟子,就只有止念,止觀和止欲三人活了下來,其餘被突然從土地中竄出的大量地獄三頭犬所偷襲,慘死當場,可謂後續精英喪盡。
七大魔君 「厲牛宮」宮主翁九流,和「天狗宮」宮主冷春江,雙人大戰來援的萬里山「氣宗劍派」九大長老,九人七死二傷,撤退途中,大長老雷石虎重傷不治,僅餘七長老「獨釣寒江」何超然一人獨活,而他握劍的右臂也在此役之中,被翁九流「賁赤角」斬斷,變成獨臂殘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