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真的?」老者已經被面前所見到的景象嚇糊塗了,哆嗦著道:「真什麼,道長,這妖怪除去了沒有?老朽可全靠仙長了!」
姜雷生也吃了一驚,沒想到歪打正著,真碰上鬼怪了,趕忙詢問究竟怎麼回事。
無暇臉色凝重,伸手一指庭院北處的一口水井道:「夫君,我剛一進來就發覺這口井隱現黑氣,黑色,水色也,正巧遇井聚水,如漆有潤澤者,為正為吉,若如煙煤而暗色者,則主災,此位正處在天魁星正北,簣未甲三陰之地,火鐮不濟!」
頓了頓,走到井口接著道:「你看,月光正巧能照中這口井內,月宮乃兔魂,和天魁星雌陰化黃包,那水鬼吸取陰氣月魂,天長日久脫離鬼道,如果不是咱們兄弟到來,恐怕不出七日,這處人家必要添上一具活死人,水鬼取得一人的七魄後才算大成,進軍魔道!何況此城目前已經成了魔城,只是這世俗之人並不知道罷了!」
老者從姜雷生懷中掙脫出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痛哭失聲:「道長,您可要救救老朽一家,發發慈悲吧道長,老朽就算是傾家蕩產,也會給仙長造一座仙觀供奉您老人家,以謝您老的大恩大德!」說著說著,更是老淚縱橫,哭得死去活來,渾身顫抖。
姜雷生看無暇不像是在開玩笑,趕忙拉起老者,安慰道:「老人家,快快起來,那水鬼已經被拙荊收服,不會有大礙的!」
無暇望了望顫顫巍巍站起來的老掌櫃,眉頭一皺,想說什麼又不好開口,姜雷生看他這個樣子,輕喝道:「有什麼就說,別欲言又止的樣子,大不了一起想辦法解決就是了!」
老人家聽姜雷生這麼一說又差點跪下去,懇求道:「道長有話直說,老朽一把老骨頭了,下半身早入土了,只要家人平安,別無他求了!」
無暇暗歎一聲,走過來安撫了一下老掌櫃,沉聲道:「恕小輩直言,脫谷為糠,其髓斯存,胸腹手足,實接五行,耳目口鼻,全通四氣,老人家唇上數莖青入口,河伯催促,準頭黃亮,透天庭倉開,火明氣發,紅而不燥,色潤本乃真陽火得火局,可如今被此陰地破了格,恐怕陽壽已盡!」
頓了頓,接著道:「如果貧道沒有料錯,您家一定有小童自幼染疾,至今不愈,神態終日恍惚無神,對嗎?」
老掌櫃含淚點頭,顫聲道:「那是老朽孫子春兒,看這孩子從小苦命,一生下來就疾病纏身,怕養不活,就給他改名叫留春了,唉,誰知道一年多來非但不見好轉,反而更加惡化了!」
老者說到痛處,泣不成聲,躬身拜道:「老朽行將就木,死則死矣,求仙姑、仙長一定要救救孩子啊!」說罷,就要跪倒在地。
姜雷生忙扶起老者,扭頭問無暇道:「那孩子能救活嗎?」
庭院這一陣折騰,把後院的女眷和偏房的夥計都給驚醒了過來,紛紛打著火把提著棍棒跑過來看怎麼回事。
大家瞧見自家老爺正給一男一女下跪,都嚇得不知所措,站在那裡不知道如何開口。
一位長相忠厚的中年人急匆匆的跑到老掌櫃旁邊,替姜雷生攙扶住老者,關切道:「爹,您老這是怎麼啦?」
老掌櫃聲音嗚咽,斷斷續續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番。中年人聽得先是皺眉不語,掃向姜雷生二人的眼光儘是不信之色。
等老人把無暇所說的孩子的病情講完,中年人渾身一顫,扭身「撲通」一聲朝姜雷生二人跪倒,「砰、砰、砰」磕了三個頭,懇求道:「求二位道長施展妙手救劣兒一命吧!」
無暇掐指一算時辰,苦笑著歎道:「先看看再說吧!」
後院右側一所木房內。
一個風韻猶存的婦女急焦切的看著床榻上病懨懨的兒子,又不住觀察著床邊姜雷生和無暇的臉色。
當她看到二人的臉色逐漸變得陰沉,忍不住哭了起來,軟倒在一旁丈夫的懷中,流淚哭泣不止。
中年人伸手輕拍懷中人,安慰著自己的妻子,眉頭皺成了一條線,關切的問姜雷生二人道:「道長,春兒他要緊嗎?」
無暇正仔細的盯著床上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孩,病懨懨的臉上神情呆滯,雙目無神,印堂之上烏紫發黑,顴骨下頷皆青,小腿踢蹬間臉上卻毫無表情,蒼白的嘴角流著白沫,身旁的丫鬟每隔一會兒就要擦拭一次,才不至於被唾液滴到被褥上,屋內的家人都陷入了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無暇聽到中年人問話並沒有答覆,只是給姜雷生使了一個眼色。
後者看到才一歲的小孩居然這個樣子,也是心中微痛,伸手用掌心按住了孩子的前心,緩緩閉上了眼睛。
一股陰寒至極的冷流,沿著經脈轉眼間便傳到了姜雷生的手肺陰太經,直往眉心鑽來。
姜雷生冷哼一聲,運功化去了經脈之中的寒氣,再觀察孩子的脈絡,心陽上亢,心跳氣急,心腎不齊,黑紫之氣籠罩青靈、少海、神門少陰心經,上逆下陷,來回翻滾,當他用中黃意念貫於孩子隱白、大部、大白足太陰脾經時,突然渾身劇震,睜目歎聲道:「三魂少其二,七魄已歸紫府,其實孩子早已身亡,所剩的儘是先前水鬼留下的妖氣!」
「啊!」
中年人懷中的婦女痛呼一聲,一口氣沒順上來,昏死了過去。
一旁的老掌櫃看全家的獨苗就這麼的死了,猶如青天霹靂,根本不知道說什麼,臉容哆嗦著坐翻在地,嘴裡喃喃嘟囔著什麼,腦中一片空白。
只有中年人含淚掐了掐妻子的人中,然後把老者扶到床上坐下,對著姜雷生二人一抱拳,顫聲道:「多謝二位道長,生死不能強求,也是春兒命薄,常某多謝二位大恩!」
隨後強忍悲痛,扭過頭來衝著床邊的丫鬟道:「小翠,你去帳房取些銀兩來,去吧!」
「不!不!」
姜雷生連連擺手道:「我二人沒能幫上貴府的忙,反而平添噩耗,這銀子是絕不能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