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頭怪物名喚作「綠奤」,產自雲澤,萬年也難出一頭,它生性凶殘,口能噴幽冥之火,亦能吐氤氳之氣,雙翅如刀削平山嶽,雙頭如錘可砸落星辰,更有腹下九爪碎金裂石,為魔物中之一品者。
兩百年前,「金髮邪尊」為正道所逼,被迫遠走蠻荒,心中怨毒更深,於是不惜遍訪窮山惡水,終於找到這頭綠奤。
為了收服於它,以「金髮邪尊」的修為亦九死一生,整整費時三年才令其俯首稱臣。
但見那魔物身周黑氣繚繞,層雲翻捲,半天天空晦澀無光,綠奤雙頭一擺隱隱風雷滾動,張開它血盆大口,吐出兩團紫焰。
這紫焰名為「九陰冥火」,乃那綠奤在雲澤中吸食地氣陰火,近千年才鍛化而成,乍吐出口已有數尺直徑,在空中更是迅速擴散,大小幾可將那大江上這片水域覆蓋!
此時的姜雷生正在找尋那潭底洞穴,蕭鳳仙子更是昏迷未醒,焉曉得大難即將臨頭?「金髮邪尊」身負兩千年修為,上天入地亦不在話下,卻獨獨怕水。
說來,這也是他的天性使然,故此明知蕭鳳仙子與那收去「鐵背金飛蜈」的人皆在水下,不到萬不得已他卻不願入水,於是他乾脆祭出綠奤,欲以九陰冥火蒸乾江水,更可將二人化為飛灰,以解心頭之恨!
眼見那兩團紫焰就要落到江上,忽然百丈懸崖上射下一道白光,正罩在那紫焰之上。
那紫焰在白光裡哧哧連響,不斷收縮,最後居然順著白光被收上百丈懸崖。
「金髮邪尊」微微一驚,抬頭望去,只見一名仙風道骨的黑衣老道,駕著一頭大象的靈獸飄然而降。
那黑衣道士手中托著一尊半尺多高的玉鼎,兩團紫焰便是被它發出的白光收去。
「金髮邪尊」眼中凶光連閃,盯著黑衣道士問道:「你這雜毛老道為何管這閒事?」
那道人雙目如電,懾得「金髮邪尊」心頭一顫,厲聲喝道:」貧道白象真人,你這孽障,不知好生修行以除戾氣,卻在江上興風作浪,貧道容你不得。」
「金髮邪尊」唧唧怪笑道:「老雜毛休說大話,咱們手底見真章!」口中默念真言,驅動那綠奤撲向白象真人。
金髮邪尊雖嘴裡說的強硬,心裡卻早做好腳底抹油的打算,一來,這白象真人修為本就比他只高不低,而自己的法寶「鐵背金飛蜈」被收,「萬千追魂星」又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不宜惡戰。
故此話音一落,「金髮邪尊」就轉身欲走,但那白象真人怎會讓「金髮邪尊」如此輕易脫身?
只見綠奤裹著一團黑雲朝自己衝來,白象道人寒目一閃,跨下「白璧聖像」巨鼻一仰,長嘯一聲竄出,踏著金色雲頭直迎那三頭魔物。
這白璧聖像乃天生異品,全身白色肉身不畏水火,肢巨奔馳奔騰山嶽傾覆,乃是靈獸之一。
雖然那綠奤身長足有數丈,但白璧聖像毫無畏懼,口中吐出一道五彩雷光,四足生風疾撲而去。
綠奤血盆大口一張,兩團紫焰正對上五彩雷光,只聽天崩地裂的一聲轟鳴,半空裡炸開數里方圓的光焰。
瞬時,這兩頭異獸便在江上展開一場驚心動魄的激戰,數個回合下來卻誰也奈何不了誰。
再說,白象真人祭出白璧聖像,雙足一點地飛身而起,手中玉鼎又是一道白光阻住「金髮邪尊」的去路。
這白玉寶鼎平日裡供在白象真人的道觀裡與凡品無異,卻道派聖物,它可吐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光,可收天地陰陽萬物,威力之大令群魔變色。
「金髮邪尊」自識得此寶厲害,不敢硬接,在空中閃身堪堪讓過,還沒等他還過神來,白象真人鞘中寶劍龍吟而起,一道烏光映得天日失色,山川無顏,直取「金髮邪尊」。
「金髮邪尊」見此聲勢心中暗驚,他兩百年未入紅塵,自以為修為大長,除卻正道少數幾個絕頂人物外其他已不放在心上,然而現下看來,這白象真人實是勁敵。
倘若自己法寶沒有受到傷害,或可一較高低,可眼下卻不宜纏鬥,盡快脫身才是上策,於是他雙袖生風,兩道」萬點追魂星」電射而出,欲纏繞住白象真人的寶劍。
白象真人右手劍訣一引,飛劍罡風激盪,在空中一個翻轉,竟繞過銀絲直攻「金髮邪尊」。
「金髮邪尊」急忙雙掌探出,手掌之上瞬間佈滿銀色細絲,熠熠生輝,「叮」的一聲金石鳴響,硬生生架住寶劍。
寶劍一陣微顫,劍尖頂住「金髮邪尊」掌心處再難進半寸。「金髮邪尊」嘿的一哼,萬點追魂星倏忽而回,繞上劍身。
白象真人見狀怒哼道:「孽障爾敢!」飛身一閃,人已就位,右手握住寶劍輕輕一抖。
「金髮邪尊」只覺一道沛然莫之能御的真氣順著寶劍直湧而來,趕忙催動十成魔氣抵擋,卻不防寶劍上烏光驟亮,困在其周圍的銀星化為了飛煙。
白象真人右手收劍,左掌劈出,隱約間竟如一座山嶽壓頂。「金髮邪尊」縮身一退,掌風激得他衣裳盡裂,在半空亂舞一片。
「金髮邪尊」沒想到自己苦心修煉兩百年,出山首遇強敵居然打的如此狼狽,他又驚又怒,心神更亂,幾個照面已成潰不成軍之勢。
驀地,肋下破綻乍現,白象真人的寶劍如影隨形,一瀉千里挑了過去。
「金髮邪尊」眼見躲避不及,臉上紅光閃動,竟從雙肋之下又生出一對紅色的手爪來!
那雙爪出其不意合力一拍,將白象真人的寶劍死死夾住動彈不得。
「金髮邪尊」一聲怪叫,雙手紅光揮舞瞬間編織成一張紅色天網,朝白象真人當頭罩下。
白象真人沒料到這「金髮邪尊」還有這手,收劍破網已是不能,於是深吸一口氣,念動真言,只見他的身軀居然暴收,轉眼只成一個小指也不到的人形,堪堪從網眼裡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