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飛舞看著她,眸中閃過複雜的光芒,道:「你輸了。」
他口氣平淡,聽不出是狂喜還是鬆了一口氣。
雍憐思清澈明亮的眸中先是毫無神采,但隨即便閃過異樣無比的神采,看著楚飛舞道:「是的,我輸了。」
楚飛舞心中暗鬆一口氣,心跳似乎此時才恢復正常,將靈刃一收,接著雙耳邊各種雜亂的聲音開始貫入。
幾乎可以震翻天的嘩然聲從下方傳來。
楚飛舞愕然低頭,只見他已經處在了半空中,身旁的沙漏,結界都已消失,而下面則是黑壓壓的人群,何止肆意州,包括整個自由天,他所能見到的地方竟然都是黑點,顯然都是人,每個人似乎都在激動,興奮!
雍憐思看著他道:「剛才把我轟上去的那一下就已經把結界震開了。」
楚飛舞一呆,知道雍憐思說的是自己用外縛印契打出那一擊時產生的巨撞,道:「那豈不是他們都看到了?」
雍憐思散開的棕色長髮迎風吹舞,似是毫不在意的道:「是的,都看到了。」
楚飛舞看著她,心中有些奇怪,自己在這麼多人面前擊敗了她,難道她一點也不怕喪氣?
大概是看到楚飛舞正看著她,雍憐思微微一笑,將散開的棕髮往身後撥去,並重新紮起,道:「你看什麼?」
楚飛舞其實是有些看呆了,雍憐思絕世姿容一貫都是隱藏在一片迷霧之中,此時頭髮飛舞,笑容明媚,是極少看到的美艷場景。此時見她問,便答道:「我看見你棕髮裡面似乎又有些黑髮了?」
雍憐思一呆,隨即嫣然一笑,道:「是嗎?那可真的要感謝你了!」
說完,她似是要轉首看看自己的頭髮,但似是牽動到了傷口,哎喲一聲,玉指一摸,血珠頓時散開,她看了看,冷哼一聲,道:「真狠!」
楚飛舞其實已經及時收斂住刃芒,否則那一下就可以將她美麗的玉頸斬斷,身形一轉,道:「好了,決鬥結束,我走了!」
說完,他身形往下落去。
他身子剛掠下,雍憐思忽然身形一掠,擋在了他前面,道:「你去哪裡?」
楚飛舞一怔,道:「什麼去哪裡?我回去啊。」
雍憐思甜美一笑,道:「告訴我地方啊,不然我怎麼找你——我們暗階一向信守承諾,既然輸了,那我自然要給你做跟班了,作為跟班,怎麼可以不知道主人在哪?」
楚飛舞頭皮一麻,當初他只是信口開河而已,哪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能贏,而且就算贏了也沒想到要把雍憐思帶在身邊,這跟放了一個定時炸彈在身上沒什麼區別?正要拒絕,他心中忽然一動,道:「那當時還曾說要把黑暗聖經給我的呢?」
楚飛舞本以為雍憐思這下就打退堂鼓了,哪知她笑得更甜了,道:「所以我才要問主人您的位置啊,這樣我這個跟班才能把東西給你送去嘛。」
楚飛舞瞪大眼珠,道:「你真的肯給?」
語音一頓,似是怕說服不了雍憐思,他伸出手指比劃起來,道:「你可要算清楚,滅情戒在我手上,如果黑暗聖經再落在我手上,你們聖主戰天還怎麼混?」
雍憐思俏臉上唇角微微揚起,露出一個美麗的弧線,笑道:「但是我們必須認賭服輸啊,不然何以誠信服眾?」
楚飛舞這下頭徹底大了,他甚至開始懷疑剛才會不會是雍憐思讓他的,但是一轉念便否定了這個想法,剛才自己如果不是收手快,雍憐思就是立斃當場,再說這時正是光暗交鋒的時候,暗階的主將臣服自己只會弱了暗階聲勢,他們應該不會幹這種蠢事。
他正在想辦法拒絕,忽然下面發出一聲巨大的轟叫聲道:「楚飛舞贏了暗階!楚飛舞贏了暗階!」
雍憐思毫不在意的道:「你看,別人都開始為你慶祝了——」
楚飛舞苦笑一下,道:「等你把黑暗聖經送來我們再說吧——至於住的位置,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剛進城,你消息比我靈通,應該比我清楚才對。」
雍憐思也不掩飾,道:「好,那就等著吧,我回去拿東西。」
說完,她身形一閃,已經消失。
楚飛舞鬆了一口氣,看了看下面,發現更大的麻煩來了,這些人該如何處理?
暗階前段時間在聖界內縱橫睥睨,從最下層的滌虛天一路打殺到了凝虛天極品區門口,沒有極品的極品區根本就是不堪一擊,所以即便暗階逼到門口也甘願做縮頭烏龜,堅決不出。所有的聖界光明階修士心頭幾乎都憋了一股悶氣,此時楚飛舞公然在數萬人面前戰勝雍憐思,等於讓眾人心頭的那股氣一次抒發了出來,所以幾乎每個人都激動萬分,興奮無比。
楚飛舞看著瘋狂的人群,有些不知所措,他雖然臉皮厚,但還是沒厚到可以坦然面對數萬人的奉承。
想起尚在屋內的雁依依,他心頭一緊,身形瞬閃,也離開了這片高空,朝遠處掠去。
懸掛了許久的沙漏消失,這場原本只是笑話的決鬥以所有人都出乎意料卻又都喜出望外的結果而告終,楚飛舞在聖界的地位一躍而成為每個光明階修士心中的「極品」,從此之後,楚飛舞的外號更是多不勝數,其中以「光明之主」最為突出,這顯然是衝著「暗階之主」的戰天而去的。
於是一場新的決戰,在光明階修士心中開始幻想了,只有楚飛舞自己知道與雍憐思這場決戰自己獲勝的有多麼偶然,雍憐思的死劫生度力量顯然不至於此,她的失利只是因為對自己的實力觀察不明所產生的疏忽導致的。
如果現在再來打一場,那麼輸的肯定就是楚飛舞,四大印契使用了三個,他已經沒有更多的秘密招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