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救人!」司馬澈喘著氣,一把把手中的人扔了出去,那人在地上滾了幾圈,剛好滾到了葉海諾的腳邊,葉海諾低頭,「流雲,怎麼會是你?」
流雲嘿嘿的笑了笑,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我剛從酆都趕過來,就被他這樣子提著進來,有這樣子扔了過來了……」
「別廢話了,先幫我哥看看吧。」葉海諾果斷的打斷了流雲的話,流雲臉瞬間垮了下來,起身坐到葉海諾原先的位置上,認真的診治起來。
流雲的臉色越來越沉,眉間的溝壑也越來越深,不知道在想什麼,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可是卻把房中的一干人等都急壞了。
「流雲,你倒是說話啊,我哥怎麼了?」葉海諾忍不住推了一下流雲,流雲啊的一聲,茫然的看著葉海諾,葉海諾沒好氣的大吼,「我說我哥怎麼了?!」
流雲下意識的捂上了自己的耳朵,皺著眉說:「你哥這病應該有好些年了,身體內已經被掏空了,我也沒有辦法了。」
「怎麼會這樣?」葉海諾喃喃的後退,一臉的不相信,流雲蹙了蹙眉,轉頭看向清風,冷笑道:「如果我沒猜錯,你身為葉海凡的暗衛,你應該知道這些事情吧。」
「是啊,清風,這五年一直都是你在照顧海凡的,你是不是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你說啊!」關家明忍不住推了推一臉愕然的清風。
清風抿著唇,低頭不語,眼睛就只是盯著床上的葉海凡,沒有說話。
「家明,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司馬澈蹙眉,不怒而威,頓時讓房中的諸人倍感壓力。
關家明看了一眼司馬澈,頓了頓說:「回皇上,王爺這五年來一直都呆在自己的小院子裡面,從來沒有出來過,飯菜都是清風送進去的,除了他,這五年我們根本就沒有人見過王爺,所以他應該是最清楚的一個人。」
「不是待在院子裡,而是待在房間裡,」清風滿嘴的苦澀,「王爺五年來都沒有踏出過房間一步,他的身子……早已經不行了,前些年先是咳血,後來情況稍微好轉了一點,不咳血了,可是卻開始吃不下飯了,每吃一口他就吐一口,吃進去的東西比他吐出來的還要多……」清風的聲音開始變得哽咽,從不輕易流淚的男子在這一刻卻如一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了起來。
房中的人看的都只覺得心酸,這些年來,他一個人默默的承受著這一些,卻是苦了他了。
「他……他到底得了什麼病?」葉海諾發覺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她突然害怕,好害怕聽到答案,清風揚起頭,眼睛盯著葉海諾,泛著詭異的光芒,吐出兩個字,「血咒!」
不知道是被清風的眼神嚇得,還是被血咒這兩個字嚇得,葉海諾突然往後退去,司馬澈慌忙扶住她,看著她這副模樣,心疼不已,這哪裡還有平常的半點風姿。
「不,不對。」一直沉默著的流雲卻突然抬起頭來,這一句讓在場的人全都大吃了一驚,目光齊刷刷的射向流雲。
流雲卻如入無人之境,轉身細心的為葉海凡蓋上被子,淡淡的說:「我曾經見過中了血咒的人的模樣,皮膚慘白,雙眼凹陷,一雙眼睛裡面佈滿了血絲,身子要比葉海凡更加的恐怖,身上還會長出一些奇怪的血紋,可是葉海凡的身上卻乾乾淨淨的,什麼都沒有,所以,他不可能中的是血咒。」
倏地轉身,目光銳利的射向清風,目光似刀,要將他一層層剝開了來看。
清風深吸了一口氣,隨即無奈的笑了笑,看向葉海諾,嘲諷一笑,「因為他用了一種禁術,將別人身上的血咒引到了自己的身上,所以他才會沒有那些血紋。」
葉海諾心頭一鈍,忽的,她感覺放在肩上的手微微縮緊了,可是她卻突然放鬆了下來,拍了拍他的手,示意自己沒事,即便是她知道接下來的事實會很殘酷,會讓她無法接受,她也不會不接受的,因為那些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再多說又有什麼意思,她的哥哥又能好過來嗎?
她是一個現代人,自然知道他這副樣子代表著什麼,器官衰竭,即便是大羅神仙在世也救不了他,他們這些人又能如何呢?
他們只能默默的接受死亡,默默的……
「夠了,不要再說了。」許文意突然大喝一聲,一直沉默聽著眾人討論,一直安靜的看著葉海凡的他終於忍不住爆發了,抬頭看向流雲,一字一句咬著牙問:「他還有多久?」
流雲愣了一下,保守的給了一個時間,「不超過一個月。」
葉海諾張了張嘴巴,最後無奈的咬著嘴唇,淚水淌滿了整張臉,轉身埋入司馬澈的懷中。
許文意側頭看向床上什麼沒有什麼知覺了的人,突然覺得人生已無趣,伸手撫上身體內跳動不停的心臟,一陣陣的抽疼,他此刻才感覺到,原來他還是有心跳的,他還是活著的,海凡,原來有你,我才會完整,沒你,我一直活的生不如死,如行屍走肉一般。
海凡,若是沒有了你,此生,我要如何過下去?
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可是為什麼我這麼晚才意識到自己的感情,為什麼我總是在逃避,為什麼老天爺要這麼殘忍的對待我,為什麼要將我生命中最後的一抹陽光帶走,為什麼?為什麼?!!!
「啊!——」許文意突然仰天長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低著頭,淚水突然決堤而出,悲傷蔓延成河。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為逢傷心處。
葉海凡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剩下的陽光,如今這一抹陽光也即將離他而去。
他的生命,再無陽光,只有無盡的黑暗。
房中的其他人默默的落著淚,那一聲長嘯似乎牽動他們心中的某根弦,心酸疼痛,還有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