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尊主這麼晚了來找在下,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嗎?」莫奇為自己倒了一杯,慵懶的開口,也沒有請人坐下的意思。
想起來找他的原因,赤炎一張臉黑到了極致,冰冷的開口,「聖姑死了。」
莫奇倒酒的動作一愣,倏地猛地從軟榻上站了起來,越過小桌,直走到赤炎的身前,冰冷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的問:「你說什麼?!」
赤炎冷笑著重複了一遍,「聖姑死了,莫將軍,你還真是後知後覺啊,竟然連這都沒有發現,你還是想想你該怎麼跟玉家交代,如何跟皇上交代吧!」
莫奇一張臉瞬間扭曲,握著酒杯的手狠狠的拽緊,力度大的幾乎要將手中的酒杯都捏碎了。
「聖姑怎麼會死?!」冷靜下來,莫奇沉聲問。
赤炎好笑的看著莫奇,冷冷的說:「莫奇,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不是一直保持著跟聖姑的聯繫嗎?難道你就沒有察覺到有什麼的不對嗎?若不是我實在是擔心聖姑,命人去盛天皇朝查探,我根本就不會知道聖姑被人發現了身份,以死守住了自己的秘密。莫奇,若不是你不早點將她接回來,這個悲劇根本就不會發生!」
赤炎的一聲聲斥責宛若一把銳利的刀,狠狠地,一刀一刀剜著莫奇的心,給了他重重的一錘,幾乎讓他站不住腳。
「砰」的一聲,酒杯碎裂,紅紅的血液混合著香醇的酒液緩緩地滴下,莫奇卻好似沒有感覺一般,彷彿那流的不是他的血一樣,赤炎微微的蹙眉,卻沒有再說什麼。
「司馬澈,我絕不會放過你的!」莫奇陰鷙的發出一聲怒吼,彷彿野獸的嘶吼,夾雜著濃濃的哀傷,彷彿失去同伴的野獸,一聲一聲撕心裂肺。
赤炎默默的站著,看著莫奇幾近瘋狂的面孔,突然覺得有些悲哀。儘管莫奇藏的很深,可是他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個男子心裡藏著一個人,藏的很深很深,是那種已經深入骨髓的人。
這一次邊關之行,更是讓他確定了這一想法,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莫奇心中藏著的那個人竟然會是聖姑,這難道就是命嗎?!
默默的轉身離開,赤炎分不清心中是什麼感覺了。
回眸望著黑夜中燈火忽明忽暗的帳篷,耳邊充滿著那一聲聲彷彿要將心都要吼出來的嘶吼,赤炎轉身離開,再也沒有回過頭。
他知道,這一戰盛天皇朝將會打的很辛苦,很辛苦!
失去愛人的痛苦,莫奇必定會在戰場上申討回來,司馬澈這回可是有苦頭吃了。
……
佑軒十年九月初十,莫奇整頓軍馬,點兵十萬,攻打雲城。
牧劍離率領三萬大軍頑強抵抗,在戈壁荒漠上展開了一番廝殺,這一場戰鬥比以往的戰鬥全都要激烈,莫奇顯然已經被激怒,小翠的死,徹底激發了他體內的嗜血因素,讓他變得比以往都要好戰,都要殘忍。
見人就殺,根本就不管你是誰,是不是敵人,這樣的莫奇讓所有的人都感覺到害怕,好在他手下的幾個將軍已經告誡過他們的士兵,讓他們全都遠離了莫奇,這才沒有造成重大的傷亡,可牧劍離這邊可就慘了。
莫奇顯然已經殺紅了眼睛,一招橫掃千軍,瞬間抹斷了幾名盛天皇朝的士兵,劍招霸道,劍氣凌厲,一招朝一個人砍了過去,直接從腰部將人劈成了兩半,那人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地上的半截身子,然後眼睛一番,死了。
白花花的腸子從他的體內湧出,混合著血液和內臟,流了一地,饒是見慣了戰場的血腥的幾位將軍也不禁變了臉色,胃部一陣抽搐。望著莫奇通紅,佈滿血絲的雙眼,齊齊的打了個冷顫,這樣子的莫奇,這樣子毫無人性的莫奇,簡直就是閻羅在世,真正的浴血將軍!
牧劍離也被這樣子的莫奇嚇到了,匆忙下令撤退,這才免了一場浩劫,若是再晚一步,恐怕他跟這幾萬士兵將要全軍覆沒於戈壁荒漠之上。
這樣子的結局,雖然可能在他的人生上留下一抹污點,可是這對於盛天皇朝的未來來說,卻是再明確不過的。
《盛天史則》中將來天下一統之後,記述道:戈壁荒漠一戰,牧劍離臨陣退縮,雖然是懦夫之舉,可這卻為盛天皇朝統一天下奠定了不可磨滅的基礎,而跟著牧劍離存活下來的這兩萬人馬,在今後盛天與白虎國的戰役中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可以說,沒有牧劍離這一次的退縮,就沒有盛天皇朝的未來,沒有天下的大統。於此,牧劍離實屬功不可沒!
佑軒十年九月二十七,司馬澈揮軍西上,直逼白虎國邊境,莫奇撤退所暫時居住在的墨城。他採取圍攻的戰術,只是將墨城包圍著,並沒有進攻。
沒有外援,墨城就相當於與世隔絕,一個獨立的城鎮,沒有土地,人口眾多,糧食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不能解決溫飽,不出三日,墨城一定會不攻自破。
莫奇站在城牆上遙望著對面營帳連綿如雲,數萬鐵騎列陣,旌旗搖曳,刀劍光寒,那等凜冽的氣勢即算隔得這麼遠亦可感受,心頭不由得有些驚顫。這就是盛天皇朝的力量,這就是司馬澈一直藏著捏著的最後王牌嗎?!
司馬澈啊司馬澈,你心算天下,卻從未失敗過,卻從未讓別人能恨你,你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天下的百姓,你真的是一代明君。
莫奇想,或許,這個天下真的就要這樣子落到司馬澈的手中了。百年前,天下在司馬璘的手中一分為四,如今,他的後人已經收復了三國,又將再一次的將天下帶回正道。
這就是命嗎?
不,我不信!
我命由我不由天,即便是真的會失敗,他也要試一試,否則,他心頭這口氣怎麼也嚥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