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憐尷尬的笑了笑。
「來人,將這不懂事的奴才拉下去,掌嘴二十。」阿蘭冷清狠毒的聲音在霞光大殿高高的響起。
這阿蘭明裡是在教訓奴才,實則是在砸方憐的面子,是她不讓人通報,便走進了這霞光殿,所以造成了這尷尬的局面。
「蘭嬪姐姐,今日這事兒是妹妹的錯。」方憐不著痕跡的福了福身,略有妥協之意,邵妃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列子,這兩個女人蛇鼠一窩,絕對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
同為嬪位的娘娘,方憐這一做法無疑是助長了阿蘭的威風。
「妹妹這是說哪的話。你是過來看香嬪娘娘的吧。」阿蘭見好就收,拉著方憐的手就朝左香兒的床邊走去。
窗幔飄飛,微微波動。明明已是陽光明媚的初夏,方憐竟覺得腳底生出一股寒意。
「是呀,香嬪姐姐好些了嗎?這孩子沒了還會再有的,姐姐一定得好好的保重身體,才能再為風蒼延綿子嗣。」方憐的眉毛微微的挑了挑,眉毛輕擰,似乎是在為香嬪掉了孩子傷感,惋惜。
阿蘭聞言,眸光一閃,微微露出一絲冷笑,很快便隱匿下去。
「咳咳……憐妹妹來了。」左香兒的唇微微的動了動,表情有些痛苦。
「香嬪姐姐要好好的休息。妾身帶了一些人參,燕窩來探望娘娘,這也是妾身的一點心意,還望姐姐不要推脫。」方憐的眉毛微微的鬆動,她柔聲說道。
「既然是憐嬪妹妹的心意,那香嬪娘娘定會接受的。」阿蘭接過方憐的話,淡淡的說道,嘴角一直含著淺淺的笑意,方憐卻越看越驚心。
「如此便好,妹妹就不打擾兩位姐姐了。」說罷方憐朝婢女使了個顏色,急匆匆的離開。原來霞光殿早已翻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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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潮濕的地牢裡。
邵慧君一身白色的囚服髒亂不堪,墨色的髮絲凌亂褶皺,臉上的神情淡漠黯然,早已沒有了當初作為邵妃的那份體面,她蹲在牆角,眼神有些空洞,一言不語的環抱著自己的雙肩。
「奴才見過血妃娘娘……」外邊的獄卒忽然恭敬的跪了下去,朝著那雍容華貴,妖嬈艷絕的女子狠狠的磕了三個頭。
巧言與玉蓮一左一右,微微的弓著身子,小心翼翼的扶著這位剛剛回宮的娘娘。
血染嘴角淺淺的笑著,軟綿綿的聲音在這地牢格外清脆,「起來吧,帶本宮去見見邵妃。」
「是……」獄卒弓著身子,小心翼翼的在前引路。這可是皇上榮寵一時的血妃娘娘,沒有人願意得罪,他也不例外。
地牢深處,邵慧君的眸光微微的閃爍,剛剛那個聲音她聽得十分的真切,是血妃,是她回來了。她的目光緊緊的盯著牢房的木柵。
腳步聲越來越近,邵慧君的眸光由原先的空洞變得越來越清明,彷彿來人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唯一的期望。
血染定住腳步,朝著牢房裡的人看去,眸光相對,血染的身子微微一震。
邵慧君那雙眼眸傷痕纍纍,不知包含了多少的怨恨,憤怒,不甘於無奈。在她決然想要放手放權的時候,世事造化,命運弄人,她被陷害無情的打入地牢。
「好了,本宮想要單獨與邵妃娘娘聊一會。你們都退下去吧。」血染淡淡的開口,她收回目光,轉而向哈腰點頭的獄卒望去。
「這……老祖宗交代,任何人都不准單獨見邵妃。」獄卒面露難色。
「如今後宮尚無皇后,本宮得皇上旨意,暫且掌管後宮事務,難道連這個權利都沒有?」血染眸光一轉,凌厲的逼視獄卒,冷冽的寒氣嚇得獄卒直接跪了下去。
「奴才知錯。」獄卒哆哆嗦嗦的磕頭。
「知錯就滾出去,不要再讓本宮在說一次。」
「是……」
連著巧言與玉蓮也一併微微的福了福身,退了下去,血染剛剛回宮,換上宮裝就急匆匆的趕來地牢,連與她們溫存閒聊的時間都沒留下。
正因為她們懂得血染,所以只需一個眼神,她們便能明瞭。
暗黑的地牢的,只剩下血染與邵慧君,獄卒識趣了打開了牢門然後驚恐的離去,血染挑了挑眉,小指的金甲微翹,「吱吱……」的聲音響起,她慢慢的打開牢門,朝邵慧君面前走去。
「血妃娘娘……」邵慧君乾澀的叫了一聲,終究沒能忍住掉下了眼淚。被陷害時她沒有掉淚,也沒有為自己澄清事情的真相,因為沒有人會信。打入地牢時,她沒有哭喊。當所有的矛頭指向邵家時,她選擇沉默,可是,當血染出現時,她的築起的心牆轟然倒塌,不顧一切的哭了起來。
「以後叫我染兒就好。」血染慢慢的蹲下去,輕柔的聲音像一汪清泉,直直的沁入邵慧君的心田。
安靜的地牢裡,邵慧君的低泣聲格外的清晰,血染默不作聲靜靜的聽著。
邵慧君哭夠了,她抬起頭,直直的注視著血染,眸子裡的認真讓血染為她有些心疼。
「染兒……如果我說我沒有推她,你會信嗎?」
「我信。」
聞言,邵慧君便更加大聲的哭了起來,她讓香妃流產的事實擺在所有人的眼前,沒人會信。血染居然說,她信。除了她父親邵鴻飛,從來沒有一個人如此無條件的信任她。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讓她的心都揪了起來。
「女人要學會堅強,哭也要為值得的人哭。」血染淡淡的開口,從懷間掏出紅梅毓秀的錦帕遞到邵慧君的眼前。
邵慧君愕然的望著血染,竟不自覺的止住了哭聲,她木訥的接過血染手中的錦帕,抿了抿唇。
「左香兒與阿蘭蛇鼠一窩,她們自以為計策很高明,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血染傲然的直起身子,懶洋洋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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