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情人節的時候,天很冷,G市竟也下起了大雪,我拉著尚尚的小手行走在熱鬧的街道上,到處都是親密的情侶,尚尚揚起小腦袋,天真地問:
「老媽,那個叔叔和阿姨是在打啵啵嗎?」
我看向路旁的一棵積滿白雪的樹,樹下一對男女吻得如火如荼。
吞吞口水,我鎮定地拍拍尚尚的笑臉,神情自若:
「哦,那是說明叔叔覺得阿姨可愛,阿姨覺得叔叔帥氣,然後就親親了。」
再回想一下自己的說辭,覺得一不黃,二不白,就特有成就感地抿嘴點頭。
結果我那不足五歲的兒子大眼一翻,以一副「老媽,你落伍了」的表情說:
「誰不知道啊,叔叔喜歡阿姨,阿姨喜歡叔叔啊。」
嘴角劇烈一抽,我佯裝看周圍的風景,無視下方高揚的鄙視眼神。
如今想來,多年以前,多年以後,一句喜歡,一句相愛,抵過多少山水雲翳。
***********
服務小姐看起來很是熱情,細心地為我們介紹了各種款式的雙人大床,我一臉黑線地跟在某江姓男人的身後,心裡的算盤開始吧唧吧唧地敲響。
嗯嗯,扣掉這近一個月的伙食開銷,表示多了個吃白食的,陪老千她們逛了三次街,被宰殺了一次,尚尚的置衣費,學雜費……卡上還剩……
嗚嗚嗚,要賺錢啊!
「小姐,那位先生讓我問您看中哪種牌子了?」禮貌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被銀子花花流走的事實打擊地心也疼肝也疼的我,下意識地回道:
「不要錢的!」
周圍安靜,空氣裡都漂浮著名叫尷尬的因子。
輕笑聲響起,揚眸,看見那個吃白食的傢伙在笑,眼角眉梢儘是溺人的風情萬種,看得周圍的花癡都傻了眼了。
我還有什麼話好說呢,整個兒一禍水。
禍水向我走來,大手揉上我微亂的長髮,嗓音好聽清冷:
「答應以後陪我睡,」壓低聲音,他彎腰湊近我倏然瞪大的雙眼,笑意更濃,「我,就把錢借給你。」
***********
「很好笑?」憤恨地砸砸身下的椅子,我死命地瞪著身旁這個笑得很是舒暢的男人。
明明有開車過來,卻偏要拉著我擠公交(堅決表示不是心疼那兩塊錢)也就算了,為什麼要一直笑個不停,弄得車上的人都快把我們當瘋子了。
「阿錦,」終於收斂了嘴角媚人的淺笑,江年川湊近我的耳際,「確定不需要考慮我的建議?」
一聽這話,怒氣與懊悔並存,為什麼剛才要那麼大方得把卡砸過去,那滲人的「滴」聲過後,我可以清晰地看見我那長著翅膀的錢寶寶和我揮淚告別!
「不需要!」人活一輩子,不爭饅頭還爭口氣呢!「再說,我是在和你談戀愛,不是被你包養!」
又是詭異的安靜,這次空氣中漂浮著的是一種叫曖昧的因子。
有輕輕的吻印上我的耳垂,讓我忍不住直直打了個激靈,恢復嘈雜的嘰嘰喳喳聲中,我聽見江年川說:
「阿錦,你真是,越來越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