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攀住牆壁,弱弱地發問:「真的要抽血?」
江年川冷眼站在不遠處,語氣風涼:「別告訴我你怕疼。」
「……啊,怎麼可能……」我有些手腳發軟地下滑,醫院裡有不少人已經頻頻看過來了。
大概是終於有些煩了,他大步向我走過來:「那就快點過來啊,蹲地上有黃金撿?」
「呃,江年川,你看我身體多健康啊,」我一面後退,一面做垂死掙扎,「能跑能跳能吃能睡,應該不用驗血了吧?」
「嗯,還很能打。」他在我面前站定,抄手表示贊同。
「對對對,所以……」我點頭如搗蒜。
「你是想自己走還是我來扛?」
典型的江氏威脅!
「……」
「乖,就一下,不疼的。」
「……」
「你怎麼了?」
我極力展現一個尿急人士的姿態,雖然很丟臉:
「我想上廁所。」
「……」
最後還是讓我逃了,這是高中時學校安排的體檢。其實在歐陽家暈倒前的近二十年,我從來就沒有驗過血,除了自己怕疼以外,還有爸媽的刻意安排。
因為,我的血,它不姓夏。
女人在原地怔愣了幾秒,突然神情激動地迎了上來。
「真的是你?這些年……你都去哪了?」
「嬸嬸。」我不動聲色地抽回被她握著的手,表情淡淡地叫了聲。
她有些尷尬地牽牽嘴角,目光不斷地在我身上徘徊。
不習慣這樣露骨的眼神,我把尚尚往身前輕輕一推,語氣不自覺地帶上嘲諷:
「這是尚尚,尚尚,叫小奶奶。」
尚尚乖乖地叫了一聲,退回我身旁,安靜地牽過我垂在一邊的的手,小小的手溫暖著我冰涼的掌心,我下意識地握緊,尚尚輕輕掙扎了一下,又柔順地任我握住。
「尚尚……這是阿碩的……」她望著尚尚,突然一手摀住嘴巴,竟像是要哭出來,卻被我不客氣地打斷:
「嬸嬸,尚尚叫我媽媽。」
女人的臉色變了又變,終於歎了一口氣,神情哀傷:
「當年的事,是你叔叔做得絕了,那個時候你也還不到20歲吧,尚尚也才剛出生……後來我們也找過你,可你早就不在W市了……」
「都過去了,有什麼好提的。」
「是是,都過去了,阿錦……這些年,你……」
不想再談下去,我冷冷地說道:「這些年,我過得很好,時間不早,我們要先回去了,有機會出來一起吃飯。」
拉過尚尚,逕直推著車往門口走去。
經過她的身邊,我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說:
「回去告訴他,無論我姓不姓夏,他們留下的東西,他都沒資格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