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鍾青葉縮坐在床角里,一臉的警惕絲毫未退,齊墨則站在床邊,一臉的無可奈何。「青葉,你還有防我到什麼時候?」
鍾青葉眼睛一瞪。「你要傷害我的孩子!」
「我什麼時候要……」看到鍾青葉鼓起來的眼睛,齊墨的後半句話自動消聲,百般無奈的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我道歉好不好?你別縮著了,小心曲著肚裡的孩子!」
鍾青葉狠狠的瞪了一眼,啐道:「烏鴉嘴!我的孩子才沒那麼虛弱呢!」
話雖是這麼說,她卻是觸電一般舒展了身體,白的幾乎透明的雙手隔著被褥小心翼翼的撫摸著腹部,一臉不悅的看著他。「你還要站在這裡到什麼時候,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齊墨擺出一張無賴一般的笑臉,微微彎下身子,雙手撐在膝蓋處,討好又賴皮道:「你不想看到我,肚子裡的孩子還想看到爹爹呢,你總不能不讓孩子看吧?」
不說還好,一說鍾青葉更加不高興了,甚至十分孩子氣的拿過枕頭擋在肚子前面,一臉賭氣道:「這孩子是我一個人的,他才沒有你這樣的爹,居然還想傷害他!我不想看到你,孩子也不想看到你!」
齊墨直起身子,雙手往胸前那麼一交叉,歪著腦袋一臉若有所思的看著鍾青葉,目光趣味的讓鍾青葉全身發毛,忍不住吼道;「你給我閉上眼睛,看什麼看!?」
齊墨噗嗤一笑,擠擠眼睛笑的無不促狹。「青葉,以前還沒發現,原來你口是心非起來……這麼可愛啊…哈哈哈~~~」
說完了還連著一大串的笑聲,直笑的鍾青葉臉頰鼓起,雙目瞪的就像貓一樣,一把抓起肚子前的枕頭就朝他砸過去,一邊砸一邊罵道:「你才可愛呢!你才口是心非了!我不想看到你,不想看到你!你給我出去!」
齊墨嚇了一跳,忙伸手接住她扔過來的枕頭,好險沒被砸到臉上,他差點就忘了自家這位娘子可是個飛刀高手,要是她剛剛甩的是匕首……
齊墨暗自吐了吐舌頭,剛要說話,正好研紫端著一碗褐墨色的湯藥進來,紅紅的眼睛硬是擠出一抹笑容,走到鍾青葉面前輕聲道:「娘娘,該喝安胎藥了。」
鍾青葉神色倏變,猛地往後一縮,直搖腦袋。「我不要!」
研紫好言勸道:「娘娘,你別怕,這是安胎藥不是滑胎藥,是用來保護你腹中寶寶的,每個女人懷孕時都要喝的,您怎麼能不喝呢?」
無論她怎麼說,鍾青葉就是一個勁的搖頭,死也不肯接過喝下去,齊墨在一旁看的直皺眉毛,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鍾青葉的心理陰影很深。
到底還是他的錯。
齊墨輕歎了一聲,接過藥碗道:「你先出去吧,我來勸她。」
研紫擔憂的看了一眼鍾青葉,見她兩隻眼睛都盯著藥碗上的警惕模樣,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轉身走出了屋內。
研紫一走,鍾青葉更加緊張了,一動不動的看著齊墨,身體幾乎繃了起來。
齊墨看著眼裡,除了心疼更是自責,端著藥碗在床邊坐下來,輕聲軟語的道:「青葉,這真的是安胎藥,是為了穩固你的胎氣的,你乖乖喝下去,好不好?」
「不要!」鍾青葉一口回絕,半點猶豫都沒有。
齊墨皺了皺眉毛,再接再厲道:「青葉,我向你保證,我絕對再不會傷害你腹中的孩子,他也是我的孩子啊,這真的是安胎藥,你不喝,孩子怎麼能好呢?就算是為了孩子好,你也要喝藥不是嗎?」
「……」鍾青葉不語,眼睛只盯著那碗藥,神情依然緊繃,但是眼裡的神色有了些許的動搖。
齊墨一看有效果,急忙繼續道:「如果你實在不放心,那我把夏兒和秋兒叫進來試藥好不好?她們倆都是你的貼身丫頭,和你的感情又好,自然不會害你的孩子,而且她們也都是做娘的人,總能分辨這是不是安胎藥吧。這樣好嗎?」
齊墨為了哄鍾青葉喝藥,可謂是降尊屈貴到了極點,差點沒到卑躬屈膝的地步了,聽到他提到夏兒和秋兒,鍾青葉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動搖,猶豫了好一會,總算是輕輕點了點頭。
齊墨大喜,急忙叫了夏兒和秋兒進來,兩人眼圈還是紅潤潤的,接過齊墨遞來的藥各自淺抿了一口,異口同聲的道:「娘娘,這真的是安胎藥,我在懷孕的時候也經常要喝的。」
齊墨見狀大鬆了口氣,接過藥揮退了兩人,轉頭對鍾青葉道:「現在你放心了吧?我真的不會再勉強你了,你心疼孩子,我也一樣的心疼,不但是心疼孩子,更心疼你。」
「可是!你也不能因為心疼我而傷害我們的孩子啊!他也是一條生命,你怎麼能……」鍾青葉激動的叫出聲來,話說到最後,卻又說不下去了,只得恨恨的低下頭,兩隻手緊揪著被褥,不發一言。
齊墨目光溫柔而鈍痛,緩緩靠近她的身邊,這一次鍾青葉總算沒有再躲避他,齊墨得以伸手將她摟進懷裡,一字一句的鄭重道。
「對不起,我沒有考慮你的感受就擅自做了決定,你是孩子的娘,你更有權力決定要不要這個孩子,我保證,這樣的事情以後再也不會發生了,你要這個孩子,我就是拼盡所有,也會保護你們娘倆,任何一個,都不許有事!」
鍾青葉靜靜的聽著,眼眸中逐步有了歉疚和感動的神色,伸手抓住他的衣袖,乾燥的唇抿了抿,喃喃道:「齊墨……對不起,我不是存心要為難你的……我真的是怕極了,我已經失去過一個孩子,如果這一個再失去……」
她的手指緊了緊,再說不下去。
「不會失去的。」齊墨伸手抓住她的手,鄭重的道:「今時不同往日,我現在是天子,有我在,你和孩子,一個都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