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鷹微微搖頭,「沒有,我昨晚上把消息傳出去,按照速度來看王爺應該已經收到了,但是我到現在還沒有接到他的回復。」
鍾青葉微微一笑,纖細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腿上的被子,卻並不開口說話。
白鷹說完後也不再開口,兩隻眼睛卻緊緊的盯著鍾青葉,鍾青葉和他對視,帶著微微的笑容,臉上的表情無懈可擊的猶如一塊鐵面。
黑鷹坐在白鷹身邊,看看白鷹,又轉頭看看鍾青葉,目光不斷的在兩人之間打轉,但是怎麼看兩人都不想有要開口說話的意思,最後他實在忍耐不住了,索性站起來,走到鍾青葉的床沿邊坐下。
「王妃,現在這裡只有我們三個人,你就老實說了吧,你的腦袋瓜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黑鷹!」白鷹皺眉喚了他一句。「你這是什麼語氣?」
黑鷹回頭白了他一眼,「我就是這種語氣了,怎麼樣吧?王妃不會介意的。」
鍾青葉突然插嘴:「你到底想問什麼?」
黑鷹立馬回頭,兩隻眼睛像雷達一樣鎖定她,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想問的問題很多,比如,你為什麼要突然離開王府?為什麼不願意和王爺見面?為什麼要來到東商?你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鍾青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一口氣問了這麼多,我要先回答哪一個?」
「你為什麼要突然離開王府?」說話的人是白鷹,但是看黑鷹的臉色,他最想知道的,顯然也是這個問題。
鍾青葉歪了歪頭,表情懶散。「這個問題涉及的太寬了,我……」
「那就慢慢說。」黑鷹坐在床沿邊,好整以暇的環胸看著他,白鷹默契的補上一句:「我們有的是時間。」
鍾青葉兩眼翻白,看這兩個傢伙的架勢,不問清楚是不會罷休了。
也罷,她離開這麼長時間,總得給別人一個說法。
「白鷹黑鷹。」她突然將臉色一正,嚴肅的看著兩人:「我和你們王爺的交易,你們應該都很清楚吧。」
黑鷹和白鷹愣了一下,似乎是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提到這一點,點了點頭,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當初,我和齊墨達成交易,他給我銀子,我暫時頂替王妃的位置,為的是讓他有拒絕聯姻的借口。」鍾青葉笑了一下。「沒錯吧。」
看著她的笑容,白鷹心裡突然一個咯登,有些意識到她接下來想說的是什麼了,頓時插嘴道:「雖然一開始是這樣,但是後……」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鍾青葉很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語氣不知為何突然冷漠下來,一雙黑曜石般的瞳孔靜靜的看著兩個人,折射陽光的光線,看上去卻有些別樣的冰冷。
「我和齊墨之間的關係,本來就是一場交易,他付錢,我頂名,並不是說我就真的嫁給他了,只要聯姻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就算完成了任務,交易既然結束,我為什麼不能離開?」
她突然將問題反問了回來,句句在理,反倒是狠狠的堵了兩人一下,一時間,黑鷹和白鷹都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沒錯,鍾青葉說的確實是實情,當初王爺是看中了她的身手和能力,才和她定下這場交易,按照正常發展,東商的和親隊已經撤離北齊,鍾青葉的任務也就成功。交易到這裡,確實已經結束。
本來一件很簡單的交易,一人出錢一人出力,成功後理所當然的一拍兩散,齊墨根本沒有權利要求她一定要繼續下去。但是誰也沒有料到,王爺會看上她。
但是據黑鷹白鷹所知,王爺和王妃已經圓過房了,在他們的思想裡,鍾青葉就是齊墨的人,不管一開始齊墨答應她什麼,在圓房之後,她就是齊墨真真正正的女人。在這個夫唱婦隨的年代,貞操一旦不在,兩人怎麼都不明白,鍾青葉怎麼可能會離開王府?
他們當然不明白,在那具古人的身體裡,居住的是一個來自千年之後的靈魂,在那千年之後,一夜情早就不是什麼新聞了,就算和齊墨睡了一夜,在鍾青葉眼裡,也算不了什麼,更別想她因此束縛住。
當然,她和黑鷹白鷹兩人說的話,只是她找的一個借口,真正的原因太過複雜,連她自己都弄不清楚,怎麼可能告訴這兩個人呢?
「但是……」靜默了好一會,黑鷹終於忍不住開口,但是話才剛剛起頭,臉上已經紅了一片,鍾青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眼神高深莫測,讓人難以摸清她的真實想法。
白鷹臉色嚴肅,面無表情的接上黑鷹因為尷尬而說不出口的話:「但是,你已經和王爺圓過房了,你是他的女人,怎麼可以隨意離開?」
「是我自願的嗎?」
不提還好,一提到這一點,鍾青葉心裡就憋著一股說不出來的火氣,齊墨居然會用那種手段佔有她的身體,她怎麼也想不明白。
「不管是不是你自願,事情已經發生,你是王爺的妃子,這一點誰都無法否認,已為人妻,就當遵守婦道,什麼是三從四德,王妃應該不用我來教吧。」白鷹的語氣難得嚴厲起來,一雙鷹眸寒光閃動,頗為駭人。
鍾青葉盯著他,說到底,白鷹他們都是齊墨的手下,會格外照顧她也不過是在看齊墨的面子,平日的事情還好說,一旦她觸及到齊墨的「地位」問題,他們立刻就會倒戈相向,疾言厲色。
但是,她可不是這古代要看夫君臉色過活的婦人,三從四德?遵守婦道?這種話你對這些古人說說也就罷了,在她眼裡,那就是個屁!
鍾青葉的自尊心很強,也從來都不覺得女人哪一點輸給男人了,白鷹的話很顯然是觸及了她的底線,他看向她的眼神,簡直就像一個高高在上的神明,鄙夷的注視一隻不聽話的畜牲!
觸及到她的底線,無論是誰,鍾青葉絕對不會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