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青葉的臉色慘白如雪,豆大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一雙櫻唇不但失去了血色,甚至有些乾燥起皮,扶著白鷹站立的模樣怎麼看都是一副脆弱的樣子。
即便是這樣,她還不忘翻給黑鷹一個華麗麗的白眼,有氣無力道:「要不是你,傷口能裂開嗎?」
那一巴掌,打的還不是一般的用力。
黑鷹這才想起自己剛剛伸手拍她肩膀的動作,懊惱之色頓時充滿了整個眼眸,白鷹看了看鍾青葉的臉色,眉毛一皺一緊。「王妃,請恕冒犯!」
說完,他猛地彎身,一把將鍾青葉打橫抱起,直接往牢門外走去。
鍾青葉猝手不及,嚇得慌忙抓住他肩膀處的衣料,差點沒翻滾下去。
黑鷹心裡又急又恐,急的是鍾青葉的傷勢,恐的是如果被王爺知道她被他一巴掌打的傷口崩裂,還不知道會把他怎麼樣。懊惱的抓了抓頭髮,他轉身就要跟著白鷹往外走。
「等一下!」突然有人開口喚道。
黑鷹一愣,頓下身子轉過頭,開口的居然是一直冒充空氣、舉止詭異難辨的A隊,一雙眼眸頓時瞇縫起來,警戒的看著他:「你有事?」
男子並不回答,只是從衣襟中小心翼翼的摸出一個白瓷的小瓶子,遞到他面前,語氣淡漠的沒有任何情緒:「擦在傷口上,一日三次,不能碰水。」
黑鷹瞟了一眼他手中的小瓷瓶,警戒不低反升,眸色中赫赫明明是不經隱藏的懷疑:「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救她?」
男子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見黑鷹依然沒有伸手接藥的打算,索性彎下身子,將瓷瓶放在地上,轉身便要朝自己的同伴而去。
「站住!」黑鷹厲聲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男子腳步不停,逕直走到自己的同伴身邊,與其他人一齊將昏迷的男子扶起來背在背上,朝牢房大門走去。
黑鷹死死的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直到男子走過他身邊的時候,才聽到一句淡漠的已經失了所有情緒的話,「我們和你一樣。」
黑鷹一愣,等回過神來的時候,男子早已經背著負傷昏迷的同伴走出了牢門,行也早就帶著人退了出去,牢房內頓時只剩下他一個站立的人。
瞟了一眼地上幾個獄卒被砍掉的腦袋,黑鷹的神色有些難辨,一把撿起地上的瓷瓶,快步衝出的牢門。
A隊的奇怪的男子早已經不見了蹤影,黑鷹蹙眉站在原地,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瓷瓶,白色的瓶體上有淡淡的光暈,一層層播散,直到消失。
我們和你一樣……
男子的說的話,彷彿還在他的耳際一圈圈散開。
和他一樣?什麼和他一樣?他是奉王爺的命令來找王妃的,那些人,也是奉命而來的嗎?
可是,為什麼找到了不動手,反而任憑白鷹把人帶走呢?
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人?
「喂!」
黑鷹迅速回聲,只見之前差點死在自己箭下的男子正站在一個拐角的地方,皺著眉毛不悅的看著他。
該死!居然忘了王妃!
黑鷹惱的一拍腦袋,急急忙忙的衝過去,劈頭蓋臉的問道:「王妃呢?」
行不悅的看著他:「你還記得你家王妃?我看你發呆發的很舒服嗎?」
黑鷹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給他,懶得和他多囉嗦,直接越過他往前走去。
行自討了個沒趣,肩膀一垮,嘟囔道:「和那女人一夥的,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說歸說,說完了他還是快步走到黑鷹面前,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拍,腦袋一甩,沒好氣的道:「跟我來吧。」
黑鷹瞥了他一眼,沉默的跟在他身後,手中緊緊握著那只瓷瓶。
行在東商皇宮裡住了十幾年,對地形的熟悉程度顯然遠遠超過黑鷹等人,一路帶著他七拐八拐,很快便從一個小門中穿出來,走到了一個雜草叢生的小院中。
「這裡的位置相對隱蔽,不是那麼容易找的,想給你們家王妃處理的傷口也不用擔心會被發現。」
看出了黑鷹的疑惑,行直截了當的解釋道,一邊說一邊推開了房間的大門,一股久積灰塵的味道迎面撲來,要不是兩人臉上都帶著黑巾,一定會被嗆的呼吸不暢。
「該死的,那些死傢伙怎麼也不會打掃一下!」行伸手在口鼻前一扇一扇的,滿腔怒火的說道。
黑鷹也伸手扇動了幾下,便問道:「我家王妃呢?」
「放心吧,我又不是老虎,不會吃了他們的。」行語氣沖沖的說道,反手關上了門,帶著黑鷹走到一堵書架前,那書架一看就知道是荒廢已久的,上面凌亂的擺著一些藍殼書籍,已經堆積了厚厚的塵土。
行蹲下身子,在牆角不知道摸索著什麼,過了一會,突然伸腿往書架的邊緣上一踢,書架整個一顫,緩緩往右邊挪動開來。
黑鷹頓時煥然大悟,原來這極不起眼的小院子裡居然還藏有暗室,瞥了一眼行,他心中一個咯登,突然猜到了行的身份。
其實也是很簡單的事情,能這麼熟悉東商皇宮的,只可能是長居宮中的老人,而現在皇宮被叛軍佔領,如果沒錯的話,他應該是東商皇帝耶律無邪的人。
如此想著,黑鷹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一截,鍾青葉這段時間一直住在東商皇宮裡,應該和他們的關係不錯,不然的話他們也不用在這個節骨眼上還冒險出來救她了。既然是耶律無邪的人,應該不會加害鍾青葉。
抱著這種心思,他看著行熟練的擦亮了火折子,率先走了進去,黑鷹緊隨其後。
剛剛走進去是一個類似於走道一樣的小通道,寬才不過一米五,兩個人並肩走都覺得吃力,長度倒是難以估算,拐了好幾個彎,黑鷹幾次忍不住要詢問到底有過長的時間,眼前突然出現了幾點橘黃色的光芒。
黑鷹心中一動,快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