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無邪,你給我出來!」
鍾青葉煞氣騰騰的衝進耶律無邪的寢宮裡,在看清宮內環境的一剎那,兩隻眼睛變成了無語的黑線。
一個男人愛享樂,這很正常,一個男人好色,這也很正常,一個身為皇帝的男人又愛享樂又好色,這似乎也沒什麼不對的。
但是,好色享樂到耶律無邪這種地步,應該就有點不正常了……
偌大的宮殿裡,入目的不是金碧輝煌的奢侈或者莊嚴肅穆的大氣,而是……滿眼的粉紅色薄紗,艷麗的大紅色澤將原本深褐色的基調變得輕浮而曖昧,薄紗微微蕩漾,在半空中猶如一隻欲拒還迎的纖手。
隱隱約約的絲竹聲和女子的嬌笑聲混合在一起,從房間深處傳出來,在耳邊轟轟作響,鍾青葉全身石化。
手裡的麻皮袋子還在自顧自的蠕動,那些面目可憎的爬蟲毒蛇的生命力遠比鍾青葉想像的要堅強。
鍾青葉扭動了一下僵硬的脖頸,面無表情的問道:「他平日在宮裡也是這幅樣子?」
行和風倒是一臉見怪不怪的習慣表情,見此也十分淡定的點了點頭。
見鍾青葉一臉的抽搐,行還好心的解釋道:「其實皇上這幾天有點累,所以暫時只在宮裡折騰一下。」
——這幾天。
——有點累。
——暫時……
鍾青葉扶額長歎,行安慰的拍拍她的後背,深表同情道:「我看你還是不要進去算了,這些……呃,東西,還是我幫你轉交吧。」
他伸手指了指鍾青葉手裡拎著的一大包蠕動的東西,表情十分淡定。
鍾青葉:「……」他真的會轉交給耶律無邪嗎?
眨眼,她已經在耶律無邪的皇宮裡住了有五六天的時間了,看著書桌上的自製日曆一頁頁的翻過去,鍾青葉的心情是越來越焦躁,因為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黑鷹和白鷹就會出現在東商皇宮。
而最近這幾天,行、風兩個人就像約好了一樣,任憑她如何逼問,就是不肯吐露一點北齊的消息,弄得她對現在的情況完全是兩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外面到底怎麼樣了。
至於耶律無邪,他一進皇宮,頓時就露出了他色狼的本性,在也顧不上騷擾鍾青葉了,轉身便投入眾多美女柔軟的大波上去了。
若是平常,鍾青葉或許還很高興他不來煩她了,但是這個節骨眼上,耶律無邪這種做法,怎麼看都像在躲著她。
這些人到底在玩什麼把戲?鍾青葉擰著眉毛盯著行臉上比太陽還熱情的笑容,表情絕對稱不上愉悅。
難不成黑鷹和白鷹已經到東商了?耶律無邪那傢伙準備把她給賣了?
鍾青葉磨牙,但是想想也不對,就算黑鷹白鷹長了翅膀能飛,也沒辦法在幾天內就從北齊首都衝到東商榮城來……
不對!太不對了!
鍾青葉審視的目光怎麼看溫度都不是太高,行和風被盯的出了一身的冷汗,全身的雞皮疙瘩狂抖。
鍾青葉終於想明白是哪裡不對了!
難怪她這幾天總覺得不對勁,行和風不是耶律無邪的貼身侍衛嗎?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兩個都形影不離的跟在她屁。股後面了?
這是保護?還是……監視?
鍾青葉的眉頭一下子皺起來了,她確定她這幾天很乖,應該沒有做出任何不正常的舉動惹人懷疑到要貼身監視的地步,那麼……
她瞇了瞇眼睛,有些類似寒光的東西在黢黑的瞳孔裡閃過,行頓時打了個哆嗦,腳步微微後挪。
既然不是害怕她會對東商做出點什麼事情來,那麼果然還是想把她給賣了嗎?
明知道齊墨的人正在朝東商這邊來,耶律無邪卻偏偏還把貼身侍衛放在她身邊盯著,這不正是要拖住她的腳步不讓他離開,好等到黑鷹白鷹那兩個傢伙來了,就把她給甩出去嗎?
……真不知道耶律無邪是哪根筋不對頭了,還是說,他從齊墨手上拿了些好處?
鍾青葉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天漸漸黑了下來,金光一層層褪去,天空猶如一個藝術的畫筆,一層層的塗抹著灰色,逐漸加深,到最後,直接將一桶濃墨全倒在天空上了。
於是,天徹底的黑了。
皇宮裡有侍女早早的點上長燭,罩了工筆流暢的美人紗,光線一瞬間朦朧曖昧,燈罩上面體態豐滿、姿態嫵媚的美麗少女,就連一般女人看了都忍不住面紅心跳——不用說,這一定是耶律無邪那傢伙的喜好。
鍾青葉的面容半掩在黑暗中,清秀的眉目看上去頗有些忽明忽暗的鬼魅,讓原本就琢磨不清的神色看上去更是顯得神秘奇魅。
行的小心臟有些狂跳了,因為他清晰的看到鍾青葉的嘴角倏地一下挑了起來。
——根據這幾天和這位王妃的近距離接觸,他可以很肯定的保證,一旦這位主子露出這種笑容的時候,腦子裡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主意。
他低頭看了一眼她手中猶自蠕動的麻袋,暗暗提防她隨時把那裡面的東西倒進他嘴裡的可能性,按照他對鍾青葉的印象,這是絕對有可能的事情。
屋子裡的氣氛有些詭異,從表面上來看,行和風站一邊,鍾青葉一個人一邊,兩邊人馬正在大眼瞪小眼,這種沉默而壓抑的氣氛,顯得內室裡傳來的嬌笑和竹樂聲更加清晰。
行暗暗琢磨要不要先開口打斷這種折磨人的沉默。
冷不防,鍾青葉突然蹙起了眉毛,轉頭看向正門處。
行和風同時愣了一下,面面相覷的看了對方一眼,將目光隨著鍾青葉的方向看過去,想看看是什麼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鍾青葉道:「有人來了。」
這裡是皇宮,有人來很正常吧。行和風在心裡腹誹道,當然這種話,他們是絕對不會當著鍾青葉的面說出來的。
至於鍾青葉為什麼會對來的這人反應這麼奇怪,答案很快就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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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更在九點十分左右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