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青葉搔了搔頭,感覺一陣頭疼,大概是由於出身的原因,她從來不擅長琢磨這些感性的問題,一想就頭疼。
甩了甩有些暈乎乎的腦袋,她走進房間,關好門。她住的房間並不大,點著她那根稀有的蠟燭,屋內的一切都籠罩在橘黃色的暖光之中,看上去格外的溫暖。
屋內的擺設十分簡單,一張簡單的木質單人床,幾把椅子外加一個小櫃子便是全部的傢俱,看上去年代都十分久遠了。櫃子上的外漆大部分都已經剝落,露出裡面深褐色的原木,斑斑駁駁的模樣極富歲月的色彩。
床上鋪的是深藍色的被褥,搭配淺麻色的帷帳,雖然打了幾個礙眼的補丁,看上去卻比睿王府內雍容華貴的大床更為溫暖,鍾青葉腦袋暈乎,將包裹放好後便直接倒在床上。
單人床古老的支架猛地間承受了一個人的重量,頓時間發出一陣綿長的吱呀聲,在寂靜的夜裡被夜風遙遙的推搡出去,傳達了很遠很遠。
鍾青葉閉上眼睛,將自己縮進被子裡,頓時覺得睡意滾滾,思維一下變得朦朦朧朧起來,她迷迷糊糊的在想,不知道這床的年紀會不會比她還大……
還沒想出答案,她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一陣夜風從破敗的窗口滑進來,燭光一陣搖晃,悠然熄滅。一縷淡淡的青煙盤旋而上,宛如細小的青龍。
鄉村的夜格外寂靜,偶爾傳來的犬吠遙遠的就像另一個世界的聲音,彎月高懸,星光如輝,整個世界都被披上了一層淡淡的銀色光輝,看上去簡直連人心都要跟隨著變得靜謐,鍾青葉睡的很沉。
殘月一點點挪動步伐,夜漸漸深沉,不知道睡了多久,少女的耳膜裡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緊貼在白皙肌膚上的長睫微微一動,猶如蝴蝶翕動的翅羽一般,突然之間猛烈抬起。
疾馳如流星一般的寒光從黢黑的眼眸裡劃過,瞬間帶起一片清明,鍾青葉猛然坐起身來,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卻突然感覺到腦部一陣劇烈的絞痛。
這種疼痛來的太過劇烈,簡直就像有人拿了火在神經末梢上灼燒,一陣陣疼痛的讓人難以控制。鍾青葉忍不住伸手扶住額頭,唇角露出一段破碎的呻吟。
指尖傳來灼熱的觸覺,鍾青葉一愣,急忙用手背覆蓋住額頭,一探之下瞬間臉色大變,忍不住爆出一句現代英語,罵道:「Shit!居然是高燒了!」
手背傳來灼熱的溫度,怪不得她越睡越頭痛,居然是發燒了!
也難怪她這麼吃驚,從進入特工訓練基地開始,多虧了那些變態的訓練,她原本病懨懨的身體被磨礪的簡直連病毒見了都要繞著走。再到後來為了抵禦高效麻醉劑和一些稀奇古怪的病毒,她又被注射了大量的抗體激素,身體素質簡直強到爆。
因為這樣,她從來只會受傷不會生病,會發高燒簡直就是奇跡。難不成換了具身體她原來的身體素質就直線下降了?居然莫名其妙的生起病來!
鍾青葉放下手,瞪著黑暗中模糊的手指輪廓,滿臉的黑線。
其實她也不需要這麼奇怪,這個世界的鍾青葉可不像她那麼變態,本身就是一個深閨小姐,鍾青葉進了這具身體後,受傷幾乎就沒斷過。前兩天還從山崖上掉下裡,泡了半宿的冷水,再加上幾天幾夜滴水滴米未進,身體早就受不了,只發個小高燒鍾青葉還真的感謝自己的運氣好了。
可惜,鍾青葉絲毫不覺得這有多幸運,她現在正無比鬱悶自己居然會生病呢。
一下子沒注意,屋外的嘈雜聲更加響亮起來,房子的隔音不強,鍾青葉的耳力又強,在屋內甚至就能聽清楚對方的交談。
看來,是有人吃飽了沒事做要來找碴了。
鍾青葉笑容發冷,從床上下來,整了整衣服,開門走出來。
農居不大,鍾青葉走的不算快也不算慢,但是仍然很快就走出了房間,之間屋外昏暗一片,只有淡淡的月光掛在頭頂。
屋外只有三個人,其中兩個就是胡老漢和老嫗,另外一個人是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身材發福,長得……
不提也罷。
「這是怎麼回事?」鍾青葉明知故問了一句,緩步走了過去。
胡老漢身上還披著一件外衣,老嫗更是連鞋都沒穿好,一看就知道是匆忙起床的,聽到鍾青葉的聲音,兩人回過頭來歉意的一笑:「不好意思,是不是吵到你休息了?」
鍾青葉安慰性的一笑,搖了搖頭,再次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胡老漢和老嫗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倒是那體胖身肥的男人上下打量了鍾青葉一眼,怪笑道:「喲,這是哪來的小公子,長得這般俊俏……」
鍾青葉笑容微寒,輕輕瞥了他一眼,語氣淡漠的沒有情緒:「你是什麼人?半夜跑到別人家門口,是想做什麼?」
「我呸!」男人痞子相十足的朝一邊吐了唾沫,臉上的表情是一種無賴中的無賴:「別人家?我告訴你,在這個村子裡,我老二狗眼裡還沒有別人家這個詞!我想走到哪裡就走到哪裡,誰也管不著!」
原來是個鄉村無賴。鍾青葉微微搖頭,這種人就是井底之蛙的經典代表,只以為力比天齊,卻不知道自己坐井觀天,對於這種傢伙,她連想出手的慾望都沒有。
胡老漢臉色一怒,剛想上前說話,鍾青葉伸手拉住他,笑容不變的問道:「那請問狗爺,您大半夜的不休息,在老人家的門前大吵大鬧的,這又是為什麼呢?」
一句狗爺很顯然是愉悅了這個所謂的老二狗,只見他兩眼一瞇,頓時露出笑容來,明明是很高興,偏偏還裝作一副毫不領情的模樣,抬著頭用鼻孔對著鍾青葉,自大的哼了一聲。
鍾青葉繼續微笑,等著他的回答。